在这番成长的过程中,他接触了很多人,一开始大多数轻蔑,嘲弄,后来逐渐尊重,平和,到最后变成了敬仰,憎恶,害怕。
但那些交道都是为了追求利益,利益结束了,那些人也都消失了。林至自觉还有一种人没见识过,却想不到是哪一种,直到见到了现在的孟时书,他才恍然发觉——
他活了二十几年,除了被他叫做“妈”的那个女人,竟然没有受到过任何人的真诚对待。
这种感觉并不让人讨厌,林至觉得自己心里好像被打开了一道口子,他想要跟孟时书说点什么,却觉得太刻意,与此同时,他还有一点惶恐。
这终究不是他的东西,孟时书不是他的人。
冗长的思绪在大脑中只需要一息一瞬就能完成过度,林至瞥了孟时书一眼,状似嫌恶地别过头:“恶心死了,一个大男人别整这么腻歪,我又不是为了你,我早说了,我是喜欢看傅惊别吃瘪。”
他嘴里说着抗拒的话,但心脏却不知道为什么跳得很快,就像小时候坐海盗船一样。
孟时书有点莫名其妙,他就单纯觉得今天这事多多少少跟自己有点关系,结果林至这什么意思,他道歉都还道出错来了
他强忍着翻个白眼的冲动:“是是是,我错了,我不该抛弃对您的偏见。”
“……”
虽然这确实是林至想听的,但心里这股莫名的不爽是怎么回事
他正了正神色,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故意刺孟时书:“还没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照你的话来说,我之前给你下药的事你也不追究了”
艹!
孟时书还是没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原本他都快把这事忘了,这下林至一提起来,他又想起那个辗转难眠的夜晚,而且就是那天过后,他才彻底跟傅惊别搅和到一起的!
孟时书越想越气,心里把林至骂了个遍,面无表情地说:“多谢提醒,往后我看了您绝对绕道走。”
刚才因为孟时书真挚道歉的悸动如愿被这句话打散,林至却莫名开始后悔,他张了张嘴,最终不知道怎么挽回,于是轻咳两声:
“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说的那些话……”
林至不死心地想要把自己的形象救回来,肩头却突然被人撞了一下,钝痛瞬间传来,林至的眼眸瞬间锋利。
他看清了撞他的人,是傅惊别,此时正紧紧抿着唇,满脸不悦地盯着跟他说笑的孟时书。
“傅总。”林至皮笑肉不笑,又恢复了那副笑面虎的样子,“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你出来了。”傅惊别垂下眼,面无表情,挑衅意味却十足,“真可惜,还以为林总要在里面住几天。”
这混蛋,今天的事果然跟他脱不了关系!
他扯了扯嘴角,说:“傅总手段得,可惜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吓唬吓唬人还有点用,真想做什么却没那个威力,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说完,他还转头去看孟时书:“你说是吧,宝贝”
宝贝
孟时书大脑一团浆糊,不知道林至突然又扯自己干什么。转念一想傅惊别确实也是因为自己针对的林至,把心头的疑问咽了下去,默不作声地点头。
他没矢口否认,林至心里说不出的得意,尤其在看到傅惊别骤然幽深的眼睛和握紧的拳头以后,脸上笑容越放越大。
机关算尽又怎么样,到头来他人没事,傅惊别心上人也站在他这边了,他才是真正的赢家。
林至得意忘形,话不免多了起来:“傅总又是去哪里,居然没人送,一个人孤零零地走路”
“去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