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狗四眼相对,程开霁还不死心,连续连续叫了好几声,白绒团子依旧一脸茫然滴溜地转着大眼睛抬头看着程开霁。没对狗喊出效果,倒是把洗碗的何斋叫了出来。他双手戴着塑胶手套,手里还拿着钢丝球和往下滴水的碗,“程开霁!你干嘛呢!”像极了护犊子的老母鸡,程开霁摊了摊手,“我记得它以前挺爱玩这个啊!”“以前跟现在能一样吗?”何斋怜爱地看向白绒团子,却在一瞬间咬牙切齿,感慨万千“它以前…还是一只完整的狗呢!”“……”程开霁懂了。他放弃了,给白绒团子顺了顺毛,叹了一口气,“去玩去吧。”自己则收拾了一下院子,往屋子里看了一眼,何斋还没有洗完碗,思忖了一下,倚在厨房门口看着何斋忙碌的背影。何斋一边洗碗一边发呆,连门口倚了个人都没发现,洗完碗放进柜子里后一转身发现身后有个人,被吓得连手上的塑胶手套都没拿稳。好在程开霁眼疾手快,在马上落下的时候接住了,不是接住,准确来说是摁住了何斋的手,从源头防止了手套的掉落。何斋的手暖暖的,应该是刚洗完碗的缘故,自己的手反倒有点凉,他抿了抿唇,把手从何斋的手上挪了下去。“手怎么这么凉?”何斋却是注意到了,把手套放好后自然而然地牵过程开霁的左手,自己双手捂住他的手,给他暖手。何斋也是害怕的,动作做的熟稔,心里却紧张的不行,害怕程开霁突然把手抽回去,好在程开霁没有,并且摇了摇头,说“可能是外面天有点冷。”何斋稳住了心神,厨房里没有别的人也没有别的狗,只有他们两个人,一人一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等到程开霁左手被捂得差不多了,程开霁就把手抽了出来。何斋有点失落,他以为程开霁不想捂了,却没想到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何斋抬头看程开霁,程开霁笑着说,“这只手还是冷的。”何斋笑出声,把他的手捂在手心搓了搓。过了一会儿,程开霁又问他,“你想不想看月亮?”“想啊。”何斋回答道,“不过不知道月亮圆不圆。”“傻”程开霁已经率先出了厨房门,走到了客厅门口,抬头看着天空,“今天中秋节,哪有月亮不圆的?”何斋不服,“还有人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呢?”“是吗?”程开霁仗着自己高,双手扶着何斋的肩膀,把他推着往前走,直到走进院子里让他抬头看天,“看清楚了,今天的月亮圆不圆?”“圆!”何斋回答得斩钉截铁。程开霁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摔了一个屁股蹲因为中秋节的缘故,还有一天假,程开霁难得休息一天,等他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已经听到了隔壁院子里零零碎碎的人声。而那边院子里,何斋正一脸平静地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插着腰站在银杏树底下,明明看上去平静儒雅的一个人,却时不时冒出一句“操你妈”,吓得搬木料的工人手都抖上一抖。也不怪何斋骂人,原本这个客户已经和他沟通好了,雕屏风的黄花梨木料是从发小那儿进的,但是他昨天才刚说,压根还没沟通好时间,今天700不到就已经派了皮卡车和工人过来了。一起过来的是他在a市的那些比较大的器械,如果在对的时间,这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六点多钟,正是何斋在黑甜乡的时辰。他被敲门声以及发小的连环call吵醒,听清楚了原委,还没洗漱就过去开了门。工人无辜,何斋不至于那么不讲理,知道他们没吃饭后还去沿街买了包子回来,吃完了才让他们开工。好在何斋多备了一个工作房,把东西都搬过去就行了,一来一回地搬,差不多一个小时何斋终于把东西厘清。外面的皮卡车开走的那一瞬间何斋才觉得耳根子清净了不少,终于才有时间去洗漱。等他洗漱到一半的时候,连着邻居家的墙上冒出了一个人,程开霁侧身一翻坐在了墙上。何斋听见了动静,从压水井旁边转过身来,依旧保持着蹲着的姿势,抬头眯着眼睛看向程开霁。嘴边的白色泡沫遮掩了他的唇形,但是这个姿势没保持多久,由于腿麻,何斋没蹲稳往后一仰头来了一个屁股蹲。旁边转着圈咬自己尾巴的白绒团子惊了,坐在墙上晃悠大长腿的程开霁也惊了,赶紧跳了下来过去看何斋的情况。“哎哟——”何斋对着旁边啐了口泡沫,牙刷还含在口里,面部器官都疼得快拧巴到一块儿去了,高高地扬起了右手,想让程开霁拉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