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看何斋就算了,何斋也还看了他,虽说解释是在发呆,这个时候陶琛居然还帮着何斋说话,把他给气的不行。在这么多人面前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默默地把气往心里压。“队长,你干嘛去?”蒋齐看着程开霁面无表情地走开连话都没说一句,有点儿纳闷。程开霁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我去拿扫帚把场地清理一下,你们赶紧收拾吧!”后面还有一句,在心里默默说的,“甭出现在我面前。”陶琛盯着程开霁的背影好一会儿,等他转过了拐角才收回目光,拍了拍蒋齐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好好搬东西吧。”——自打做了手术,白绒团子就有点精神不济,最近几天算是刚恢复过来。原本躺他腿上晒太阳呢,被程开霁一拍乱了神,活蹦乱跳起来,估计睡意都被搅合完了。自从何斋出了警戒线,他就愈发肯定刚刚一直看着他的并不是程开霁他们那个队的指导员儿,说来也很有意思,只消一个眼神,他就能确定那个指导员喜欢程开霁。但是他不醋,如果程开霁喜欢的话,压根轮不到他。想到这里,何斋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但是倏然间眼睛往后瞥了一眼,将嘴角的笑又压了下去。我不想走路了!你来接我吧!!!消防宣传后何斋就回了家,不过巷子口那辆黑色的车让他驻足不前,眼神冷漠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白绒团子恹恹地咬玩他的夹克外套时,他才回过神来,快步回家。而那种一直被人注视的眼神直到回了家才消失,何斋厌恶至极地将衣服扔在床上,点了一根烟。坐在院子里看着程开霁与自己家的那堵墙慢慢抽完。最近一个月,何斋很少出门,除了去宠物店基本没有别的事情。宠物店的话,其实也不用去的那么勤,只是那家店主人挺有意思,何斋跟他很处的来,久而久之两个人也经常聊天谈谈心。易孟之果然跟那个男人是一对同性恋人,同样易孟之头一次见他就把他对程开霁的心思看在了眼里,时不时就开他和程开霁的玩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将程队长拿下。何斋对巷子口那辆几乎没有挪过地的车也越发无动于衷,已经能够做到熟视无睹了。今天是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易孟之昨天就给他发了信息,给他留了两盒月饼,连带着程开霁的一起,让他有时间过去拿。何斋答应了,但是今天从早上开始就会头疼,是老毛病了,每年的八月十五,雷打不动。除了给白绒团子投食,基本在床上没挪窝,一躺躺到下午三点。手机振动了好一会儿,何斋才把手机从床头柜上拿了过来,基本上都是易孟之的刷屏信息,还有一些朋友的祝福,他挑着几个以前关系好的回了一下,还有一条就是程开霁的,简简单单六个字,“晚上一起吃饭。”何斋看后心情明媚,回了一个“好!”掀开被子准备起床。今天他最怠惰,偏偏今天他又最忙,要去孟之店里拿月饼,要去超市买菜,还有…嗯,去北湖陵园扫墓。老爷车年久失修,骑到消防中队没问题,骑到陵园恐怕老爷车够呛,何斋也够呛,所以临出门前揣了好几张现金在兜里。出了巷子口就是花店,还算方便,店主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踩着高跟一身黑裙一只手夹了一根烟,何斋觉得不像是卖花的,像是黑帮打架的。再往里探头一看,上次想撺掇他相亲的王婶就在里面,何斋看一眼王婶看一眼姑娘,没进门里。康乃馨就在门口放着,何斋要了9朵,付了现金就走了,没跟王婶打照面,看着那嗑瓜子的滔滔不绝的劲头,他就知道多半是撺掇这姑娘去相亲。不过何斋看了一眼姑娘,兴致缺缺,王婶估计又得失望了。北湖陵园在郊区,打个的过去19块钱,速度还挺快,没一会儿就到了。陵园平平无奇,连看门的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也是,中秋佳节么,何斋一边想着一边上台阶。b市不是何斋随便挑的一个地方,这是他母亲的家乡,是他外公外婆的家,母亲死后按照母亲的要求葬到了b市,尽管父亲一百个不同意一千个不同意,也没办法。母亲与外公外婆葬在一起,三个灰白墓碑冰冰凉,何斋挨个鞠躬,最后一个墓碑前放上了刚买的九支康乃馨。墓碑上的女人远山眉温柔至极,嘴角噙笑,要是程开霁在这里肯定会非常讶异,何斋同他母亲长得实在是像。其实说起来,母亲去世已经好几年了,何斋头疼就是从母亲去世那天开始的,每逢母亲的祭日他就头疼的不行,母亲死前很痛苦吗?不痛苦,母亲其实是自杀,死前都还带着笑,那个时候何斋也二十出头了,知道这对母亲来说是解脱,他不怨她,他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