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计划不出岔子,魏姩此时已?经死了!哪还?能再去?求什么太?子!“对了。”魏凝压下烦躁的心绪,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母亲说是被人打晕的,可?有看清是什么人?”乔氏摇头:“从我身后来的,我哪里看得清。”闻言,不知怎地,魏凝的心越来越慌:“之后可?有发生什么?”“我醒来时官兵就已?经到了。”乔氏道:“也来不及查探之后发生了什么,方才趁乱问?过嬷嬷和?丫鬟,都说没有看到什么人。”魏凝心知问?不出什么了,便没再开口。她此时已?经不知道是该希望今日的计划成功还?是失败了。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在魏姩死在齐家暗卫手中后,再用?魏姩的簪子杀了齐云涵混淆局面。之后再想办法加深卫齐两家的矛盾,如此,一切便回到了正轨。可?现?在哥哥的事突然就暴露了!若是魏姩死了,太?子必然不会管魏家如何。而沈凌魏凝咬咬唇,依着他的狠绝,不会冒着暴露势力?的风险救魏家的。就在魏凝心乱如麻时,门?口传来了动静。她一抬头就见魏姩缓缓踏进门?来。那一瞬,魏凝没来得及掩饰眼底的错愕。魏姩竟然还?活着!沈凌不是说了,以防万一,这次派的是死士么!她怎么还?会活着!魏姩瞧过来时,她来不及遮掩,便飞快的低下头。魏姩没错过魏凝错愕下掺杂的那一丝丝喜悦,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前一刻还?要?她的命,下一刻就将她当?成救命稻草。魏家这几个人,真是脸比城墙厚!“姩姩!”乔氏并不知道今日的计划,见着魏姩忙飞快站了起来,迎上去?:“姩姩你可?算是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啊,突然就来了官兵,说你长兄犯了事,这怎么可?能啊,你快同他们解释解释。”魏姩心中好?笑。怎么回事她不是应该很清楚么。再者,当?她多大的脸,能替魏恒遮掩住这种罪行。但她面上未显,也同样焦急道:“我听大人说是长兄出了事,母亲,长兄他不是去?查私盐案吗,怎会与走私犯勾结?”乔氏眼神微闪,抬手抹了抹泪后,拉着魏姩的手,哽咽道:“姩姩,你长兄一定是被冤枉的,他最正直不过,怎么犯这样的错呢,姩姩,你得救救你哥哥啊。”魏姩扶着她坐下,安抚道:“母亲放心,只要?长兄是被冤枉的,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一定想办法让魏恒再也翻不了身!乔氏坐下后,飞快撇了眼魏凝。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败露的,恒儿可?有留下什么把柄,不是说了沈凌能善后么,怎这么快就被捅出来了!魏凝此时已?经缓过来了,接收到乔氏的视线,正欲说什么时,大理正便带着人进来了,他看了眼魏姩后,下令:“分开问?讯。”他身后官兵应下:“是。”乔氏一时有些六神无主,她下意识看向魏姩:“姩姩,我”魏姩遂轻笑着安抚道:“无事的,母亲直言便是,只要?不知情,大理寺不会为难女?眷的,母亲切记,万不可?撒谎,不然定要?受刑罚的。”乔氏唇颤了颤。她如何不知道不能撒谎,可?这种情形她怎能直言,那不是送死是什么?魏凝比她镇定些,也安抚道:“二姐姐说的对,我们对官场的事一无所知,大理寺只是依法问?讯,不会为难我们的,且我相信哥哥不会做这种事,肯定是个误会。”乔氏听出魏凝的意思,点了点头:“嗯。”接下来,三人便被分开询问?。大理正负责询问?魏姩。他问?了很多问?题,一个绕着一个,魏姩都没有露出半点破绽。总之,她对魏恒的事一无所知。大约过了一刻钟,大理正便结束了问?讯。与此同时,乔氏与魏凝那边也结束了。负责询问?乔氏的官员神色有些许复杂,他正欲同大理正禀报,却见大理寺卿,与少卿带人押着魏文鸿与魏裎浩浩荡荡进了魏家。大理正一愣,忙迎了上去?。少卿不是对这个案子避之不及吗?且大理寺卿怎么也来了!大理正刚行完礼,还?来不及问?,便见大理寺卿大手一挥:“大理寺查案,搜!”话?落,他身后一干人等快速朝主院而去?。大理正一愣,茫然的看向大理寺少卿,后者面色凝重的朝他摇摇头。大理正会意,低头退到了一边。搜查府邸期间,大理寺卿庞途让人将魏家所有人押到了前院,包括府中所有下人。魏姩自然也在其列。庞途看了眼魏姩与魏凝,很快将视线落在魏姩身上。他没有见过魏家二姑娘,但只一眼,他便觉这位姑娘眉眼处有几分似郡马,他几乎是立刻便确定,这是他要?找的人。魏姩感觉到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心中隐隐有了底,但她只做不知,随着乔氏等人跪了下去?。看着她跪下,庞途下意识伸手要?阻止。“大人?”狄洺轻唤了声。庞途这才无声的收回手,他走上前,避开了魏姩的正对面,高声道:“魏家五公子检举魏家长子勾结走私盐犯,受贿黄金千两,此案由大理寺全权审理。”魏文鸿早就知道真相,该骂的早在城郊与路上骂完了,此时只眼神凶狠的瞪向魏裎,而乔氏与魏凝对此并不知情,闻言皆怔住了。待醒过神,乔氏咬着牙,怒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到底是受了谁的蛊惑,才如此陷害你大哥!”魏裎淡淡道:“是不是陷害,大理寺自有定论。”魏凝盯着魏裎,只恨不得扑上去?将人撕了!果然,会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她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栽在这么个不起眼的东西手里。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魏家下人皆是议论纷纷,震惊不已?,只有魏姩一声不吭。她在想,父亲与母亲是不是就快到了。从她看到大理寺卿突然带兵过来,让人去?主院搜查时,心就落了下来。若她所料不错,搜证是假,借此‘搜出’证明?她身份的东西才是真。果然,没过多久,去?主院的一位官兵捧着一个长匣子疾步而来。魏文鸿与乔氏下意识抬眸望去?,这一看二人顿时僵在了当?场。怎么会将这个东西找了出来!官兵越来越近,魏文鸿与乔氏一颗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上。魏姩亦如此。只是,她是紧张,是激动。那里面装着的,就是能证明?她身份的证物吗?魏凝也意识到了什么,面色一片惨白。在数道不明?的视线中,官兵终于停在了大理寺卿的面前:“大人,此物有疑。”
庞途眼神一紧,手指微曲:“哦?”“何处搜得?”“魏夫人的寝房。”官兵回道。庞途垂眸看向乔氏:“钥匙在何处?”乔氏下意识看向魏文鸿,后者朝她轻轻摇头,她额上冷汗直冒,却故作镇定道:“大人,此乃妇人家的东西,不好?见人的。”庞途冷笑了声:“魏夫人,你大概还?不太?清楚你魏家现?在的处境,现?在,你魏家长子涉嫌勾结走私盐犯,受贿千两黄金,现?在这宅子里,别说这样一个可?疑的匣子,便是墙角砖瓦处,都能砸了拆了搜!”乔氏还?欲说什么,便被庞途打断:“看夫人如此推拒,莫非这里头当?真藏着什么东西!”“不是,大人,那只是”“来人!”庞途喊道:“给本官撬开!”乔氏惊恐道:“不要?!”官兵并不理会乔氏,拔了刀动作利落的将锁撬开。这匣子早就被打开过了,锁只是个摆设罢了。随着一声脆响,匣子里的东西逐渐展露在庞途眼前。他看着匣子里那抹鲜明?,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其实?他早在半个时辰前就见过了襁褓,还?是他让人放回匣子中的,可?再次见到,他还?是一时没有缓过神来。庞途是当?年护送盛安郡主到奉京城的人之一,他是亲眼见顾兰庭将女?婴放到佛堂下的,后来北阆建立,他进入大理寺,一路坐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这么多年,每每想起当?年丢失的孩子,他都觉得心中有愧,始终无法释怀,直到今日,郡马带着孩子的襁褓找上他。他简单了解了前因后果,激动万分,当?即就带人将魏文鸿押来了魏家。大理寺少卿见大理寺盯着匣子里的东西愰了神,遂无声上前瞥了眼,见是一个婴孩的襁褓,不由一愣。这襁褓有疑?“大人?”庞途回神,眼神凌厉的看向乔氏:“此物从何而来!如实?招来,若有半句虚言,就地斩杀!”魏家下人都被这话?吓住了,不由好?奇的往匣中张望。魏裎也皱着眉望过去?。乔氏早已?吓的六神无主,只能求救的看向魏文鸿。天寒地冻,魏文鸿额头上斗大的汗滴落在地。若是旁人,他还?好?糊弄,可?庞途不行!当?年护送郡主来奉京城的人中有他,且眼下他这般反应,显然是已?经认出来了,他若再否认下去?,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处。且眼下魏家蒙难,若能攀扯上这份恩情说不定能救一救魏家。于是,他问?道:“大人可?是认得此物?”庞途死死的盯着他。魏文鸿继续道:“实?不相瞒,此物是我长女?的襁褓。”魏凝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魏文鸿偏头看向魏姩,目光沉痛:“其实?,姩姩并非我们亲生女?。”话?落,除几个知情者外,所有人都瞪大了眼。魏裎亦是惊疑的望向魏姩。二姐姐竟也不是魏家女?儿?!如此一来,所有的一切好?像都说的通了。所以,二姐姐是何时知道真相的?而大理寺卿认得这个襁褓,莫非二姐姐是不对啊,若大理寺卿家里丢过孩子,早就有消息出来了。丢孩子魏裎猛地想起了什么!郡主府在十几年前弄丢了长女?,是奉京城上下皆知的,且大理寺卿是从越州来的,曾沿路护送过郡主,若这个襁褓是盛安郡主府那位县主的,他认得也就不足为奇了。魏裎越想越觉得很有这个可?能,他神色复杂的看着魏姩,却见后者面露茫然的对上魏文鸿的视线:“父亲?”魏文鸿继续道:“你母亲当?年捡到你时,你就裹着这个襁褓,奄奄一息,你母亲当?时刚没了一个孩子,在路边看到你便觉得这是上苍赐予我们的孩子,就将你带回了家,当?做嫡女?养大成人。”乔氏听到这里已?明?白魏文鸿的意思了,赶紧道:“是啊,当?时母亲若不将你带回来,你就没了。”魏姩心中冷笑。亏得他们在这种时候,还?能想到这样的方法自救。扯上对她的救命之恩,就能摘掉偷她的罪名,就能救魏家了?呵!做梦!魏姩神情怔忡,没搭话?,好?似没有从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中回神。“来人!”庞途看了魏文鸿与乔氏半晌,突然扬声道:“去?禀报郡主府,阆王府!”这个仇,还?是得留给郡主与郡马亲自来报。魏文鸿听了此话?,有些不解:“大人这是何意?”庞途皮笑肉不笑道:“本官是何意,魏大人心里不清楚?”魏文鸿摇头:“还?请大人明?言,我实?在不知。”“哼!”庞途重重一哼,冷声道:“此物乃元瑾县主的襁褓,魏大人为官多年,想必很清楚倒拐孩子是怎样的罪名,且还?是有封号在身的县主,你魏文鸿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魏文鸿闻言大惊:“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猛地看向魏姩,震惊不已?:“难道姩姩是盛安郡主的”乔氏也演的一手好?戏,惊讶万分,不敢置信般喃喃道:“我当?年是救了盛安郡主的长女?吗?”魏姩低着头瞧着似是还?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实?则心中却要?作呕。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撇清一切,还?白得救她的恩情?想都别想!既然他们不认,那就正好?,也让他们感受感受奉京狱,不,大理寺或是御史台的刑罚好?了。到了这个地步,魏凝也就装模做样的惊呼一声,面上惊愕不已?。魏裎虽心中早有猜测,但在得到证实?时,还?是怔愣了许久。她竟真的是盛安郡主府长女?。他一直以为她这一次的后路是东宫,原来不是。她是元瑾县主,她身后有阆王府,郡主府,她的身份就是她最大的底气。这样,挺好?。能与魏家这个肮脏的地方划清界限,真的很好?。只是以后,他大约再也不能唤她一声二姐了。乔氏还?想抓住最后一点时间与魏姩拉近距离,被庞途打断了。他让人取了椅子来,请魏姩落座。她有县主封号,本该就是如此待遇。魏姩坐下,始终低着头,不肯去?看乔氏殷切的眼神。于是,院中就此沉寂了下来,直到郡主府的人到了。郡主与郡马相携疾步跨进大门?,身后带着百余侍卫,阵仗极其浩大,顷刻间就将魏家院子占得满满当?当?。顾兰庭夫妇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魏姩。二人飞快上前,到后头已?经是小跑着过来。魏姩见此忙站起身,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卫如霜要?快顾兰庭一步,她的眼眶红肿不已?,显然是来的路上已?经哭过了,她到魏姩跟前,几乎是毫不迟疑的一把将她紧紧搂进了怀里。魏姩已?经在极力?的压制了,但这一刻还?是忍不住落了泪。这个原本她该万分熟悉,给她满满的爱意和?温暖的怀抱,她终于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