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成衣铺里已经看到有伙计在唾沫横飞地跟一位富户推荐大棉袄,说是“从西边传过来的好东西,内里洁白如雪,极为保暖,这一身只要十五贯钱!”
十五贯,确实有点贵。三套棉衣加三床棉被,手里的两百贯忽然就不够用了……
不过棉袄都来了,想必棉花应该也有卖的,到时候,买了布自己做,也能省下不少吧?
县城什么的,等他下次单独过来再好好逛逛不迟。
“晏郎君,晏郎君,请等一等!”有个眼熟的小伙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对他行了个礼,接着道:“我们老爷说,如果见到您,务必请您留上一留。”
“你们老爷是?”晏庭卓觉得这个人眼熟,却死活想不起来是谁。
“我们老爷是户房的袁老爷,上回您来过家里的。小人是袁家的下人袁进。”那小伙子自我介绍道。
晏庭卓恍然大悟,他问:“哦,是你!那我现在过去吧。你们老爷现在在家?”
袁进道:“老爷这会儿在衙门呢,只是老爷早就有吩咐,说见到您之后有要事相商,务必请您来家里一趟。您看,这……?”
晏庭卓看了一眼袁进,又看了一眼老村长,瞬间下定决心,他对老村长道:“我今天可能不回去了,劳烦陈爷爷跟我家里人说一声。”
老村长早就知道他在县里有朋友,此时依然有些敬畏地看了他一眼,连连答应。双方告别而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要事,能让他如此强调了一遍又一遍的……
要开科举
晏庭卓在袁家坐着喝茶,厅堂里有袁家的管家陪侍。
估计有袁康安吩咐在前,袁家上下对他都以贵客之礼相待。他一直在心里想什么要事,却听到大门一声响,袁康安大踏步进来:“老弟呀,你来了!”
晏庭卓急忙站起来回礼。
两人礼让了一番,才分宾主坐下。
晏庭卓笑着道:“我想了一路,都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大事,能让老兄你如此叮嘱。”
袁康安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科举,算不算大事?”
晏庭卓吃了一惊,接着恍然大悟。
“陛下登基的事,你也听说了?”袁康安问。
“是,今日面见杨县令时,听他提起过。”晏庭卓点了点头。
袁康安低声道:“陛下要新开科举,选拔人才,不拘什么出身,有真才实学即可。”他重点强调了“不拘什么出身”。
晏庭卓也听出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点了点头。
袁康安欣慰地道:“现在各县最忙的就是这个事情。老弟,你有才学,可不要浪费了。”
晏庭卓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当官的能耐,更何况从杨县令的言谈举止中,他已经意识到,这个世界迄今为止依然是大小世家林立,寒门难以出头。
但转念一想,这个世道读书人就是天然的社会地位高,拥有见官不跪、田地免租的特权。即便是为了这种浅薄的权益,他也要试一试。能站着做人,又何必跪着呢。
晏庭卓再三谢过了袁康安的好意。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明年春天的科举可有年龄限制?”
袁康安笑道:“这倒没有,若县里能出个神童,县尊还巴不得呢!”说完他突然有些扭捏地宣布:“还有一事……下个月十六,愚兄娶亲,到时候拜贴送到你手上,可千万要来啊!”
晏庭卓笑了起来:“一定来!”
话谈到这里,管家看准时机走上前来禀报:“老爷,饭菜备好了。”
两个人一起走到饭厅。
幸好晏庭卓下午来之前吃了两个肉饼,不然在别人家做客的时候肚子饿的叫起来,那可就太失态了。
袁家的生活水平比他家高不少,至少吃得起大米饭,也有可能是为了招待客人可以做的。
这一顿还有肉有菜的,看出来是花了不少心思。他也是许久没吃过大米饭,一时间竟馋的嘴里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