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篮子馒头被这六个人瓜分的干干净净。
其实晏庭卓没吃饱,但是他揉着肚子,还是满足地叹了口气,这已经是最近一段时间吃的最实在的一顿了。再看另外五位,跟他都是一样的表情,大家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晏庭卓看起来年纪是最小的,中年人慈爱地看着他:“小郎君没吃饱吧?我儿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顿吃八个馒头都不够。唉!”说着说着眼睛湿润了起来,应该是想到了伤心往事。其他人也想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时间情绪都有些低沉。
晏庭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听到这话也不好接,只好转移话题,引的大家都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这中年人姓袁,叫袁康安,是这几个人里唯一的秀才。他举家来投奔岳家,谁知道路上一场风寒让他家破人亡。另外几人都是童生,有的是没有成家,有的是如袁康安一样家破人亡的,还有跟亲人走散的,都是各有各的遭遇。
晏庭卓没有任何功名,也没有家人,他就把跟方家人说的那一套又拿了出来,现在所有人看他都带着点慈爱,搞得他别扭无比。
为了打破尴尬,他提议:“我看这院子里有口井,虽说是临时住住,但我们把这里打扫一下,住的也舒心一点。”众人纷纷应了。
吃饱了好干活,六个人也干出了几十个人的气势。院子里的枯枝败叶很快被收拾了起来。
大家又重新变得无事可做。其中有一个说道:“这头发实在是湿的难受,请恕小生无礼,得拆了晒晒头发。”
另外几人笑着道:“我们也是难受,那就大家一起无礼吧。”说着动手把发簪一拆,院子里一下子多了五个长发的大汉。
袁康安笑着道:“晏小郎君还不好意思了,没事,你看我们都拆了。”
晏庭卓是忘了这茬。他的短发早就干了。出去的时候直接戴上了头巾,别人根本看不到里面。
他想了想,取下了头巾。
正在这时,彭元武正好带着几个人走进来,看到晏庭卓的短发,他脸色都变了,指着晏庭卓半天说不出话来。
临时工作
晏庭卓摸了摸自己的寸头,看着彭元武脸色古怪,就笑着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彭元武绷着脸问:“你是出家人?”
晏庭卓想了想道:“算是吧。”
彭元武脸上闪过一丝排斥。
众人都面面相觑。
袁康安小心翼翼地说:“请小兄弟明示。”
彭元武哼了一声:“我们王爷说,现如今这些当和尚的,不交税不种田,就是躺在别人身上吸血的蚂蝗,不是好东西。”他本来还挺喜欢这个俊俏的年轻人,现在知道他是个和尚,一下子就讨厌了起来。
这个理由,晏庭卓真的无话可说,人家说的是实情。他只好承认:“安王说的是。”
彭元武不情不愿地让后面的人上前来把东西放下:“喏,铺盖什么的都在这里,你们自行取用吧。”说着又瞪了晏庭卓一眼,快速走了,想必要跟他叔父汇报一二。
袁康安等人都有些尴尬。
晏庭卓心里不痛不痒。再讨厌自己,东西却也没少他一份,可见那彭元武人品还算正直,这就够了。他更关注的是流民分田地的事,但彭元武跑得太快,没来得及问,干脆明天直接去问彭户吏。
想到这里,他笑着对大家说道:“正好铺盖来了,咱们去收拾一下房间,早点歇下来,明天肯定有的忙了。”
他还有点挂心方大叔一家,本来想跟彭元武打听打听,但对方这样子……还是明天早点去干活,到时候再打听不迟。
安王的人已经彻底接管了郡城。郡守是个狠人,开城门投降之前,把反对的都杀了,一下子衙门里干活的人手缺了不少。
城里留下来的人不足往年的五分之一,有能耐的都被抽调干活了,边边角角不重要的活就得自己找人,比如彭户吏的入城登记。
由于安王名声好,按照以往惯例,他夺下一城之后,会有大量流民闻讯赶来。
彭户吏等人早晚要跟安王进京的,不可能长留此地,他要做的事就是要在大量流民赶来之前,先把这几个新手临时工培训一番,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只要熬过高峰期的十来天,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