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古旧的小亭中,衣着华丽、姿容出?众的一男一女并肩站立,目光遥遥望着自己?。
季行云稍稍平复情绪,而后坚定地朝荷花亭走去?。
走到近前,他客客气气地拱手道:“在下季行云,敢问二位,贵姓?”
谢意适微微一笑,“免贵姓谢,家?中行二。”
傅成今开口:“傅,行三。”
季行云在客栈住了两天,就算闭门不出?,也从门窗缝隙中听到过太子向谢国公府的姑娘提亲的事,这会儿?傅谢两个姓氏放在一起,面?前二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季行云当即后退一步,朝着傅成今双膝跪倒,身体伏地,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中行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叩首礼。
“草民季行云,叩见太子殿下。”
“殿下容禀,草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今日出?现在梅林的太尉府嫡长?姑娘并非草民的表妹柳轻羽,无论?她?犯下何事,也都与草民的表妹柳轻羽无关——”
“求殿下明?察——”
证实
傅成今让季行云起来说话。
“虽然是一模一样的脸,但?无论?是眼神,还是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
季行云再次一揖,谢意适站在他的左前方,能够清晰地看到他因隐忍而微微张阖的鼻翼,本该温润如玉的一张脸因过于激烈的情绪显现出几分疯狂。
“轻羽离开江南还不到两个月,她那样的性子,就算在京中不适应,受了委屈,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满心满眼算计的模样。”
“殿下,草民与轻羽青梅竹马,没有人比草民更懂她是什么样的人。今日这位太尉府的姑娘绝不会是轻羽!”
“殿下,谢姑娘,两位不远千里诱草民前来?,想?必也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恳请二位告知草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要能够找回轻羽,草民万死不辞!”
他面上的憎恶与惊慌不像是演出来?的,可信度很高。
谢意适和傅成今尚未想?过柳轻羽“换”过人这种可能,也还需要时间理?理?,索性带着季行云一起上了马车,再分别进入神味居同一个包厢里。
三人的谈话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看着季行云失魂落魄离开的背影,谢意适心中有几分怅然。
“我一直将柳轻羽的违和看成是她重生后的变化,如果季公?子的判断为真,现在这个柳轻羽不是真的柳轻羽,那真的柳轻羽在哪儿呢?”
傅成今推断不出:“根据现有的线索分析,如果柳轻羽被替换,应当发生在她与柳夫人进宫之后一到二日,但?你我都将柳轻羽的行踪查过多次,那两天,除非太尉也参与其中,否则她没有被调包的可能。而太尉又没有理?由参与调包,毕竟比起一个外人,谁都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血脉。”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都开始绞尽脑汁回忆可能遗漏的细节。
“证据……”谢意适喃喃,“证明柳轻羽不是重生,而是被调包的证据……重生是一个人,调包是两个人……”
谢意适脑海中回放起重生以?来?的一幕一幕,最终停顿在某几个片刻。
“柳轻羽写?给我的那张小纸条,可否拿来?一看?”
傅成今不知道她为什么提起纸条,道:“那张纸条裁成了两半,写?着‘小心西?南王’的那部分被大?理?寺留档收起来?了,剩下拿两个字收在东宫。”
“只剩那两个字也无妨。”谢意适叫春归进来?,让她去金玉楼拿欠条匣子,又另外吩咐人回谢国公?府让新绿抱自?己收信的匣子来?,最后才对太子解释道,“我想?对比一下字迹,最开始那位跟我借头面的柳姑娘,给我打过一张欠条。”
傅成今眉峰微动,也命人进来?交代了两件事。
一是去东宫拿那张“提醒”纸条剩下的两个字,二则让人去太尉府,用?非常规手段从柳轻羽那儿拿些?别的笔墨回来?多点样本便于对比。
几方人马动作都不慢,很快所?有经过“柳轻羽”之手的信件都齐了,唯一没成事的白墨也带来?了非常关键的信息。
“柳姑娘的房中干干净净,几乎没有笔墨痕迹,不过属下探听到,年前柳姑娘曾烧过一口箱子,据说里头装的是她从江南带回来?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