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鬟听得是又惊又怕,咋舌不止。
在榻上靠了一会儿,困意席卷上头,谢意适轻轻动了动腿,春归立即停下捶打的动作,起身张罗起来。
洗漱更衣后,谢意适躺在被汤婆子捂热的被窝里,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春归为她放下床幔,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谢意适上半夜睡得很好,下半夜却做起噩梦来。
不,也不能说是噩梦,她只是回到了前天,也就是上一世的十二月廿三日。
那是她被赐婚二皇子的,试图为她拖延时间的谢意安被婆子拖走,春归新绿等忠仆都被护院或打晕或绑走,住了十六年的闺房中最后只剩她、谢德明还有陈氏三人。
谢德明说,为今之计,只有她一死以证清白,才能保全谢国公府的脸面。
陈舒然则声泪俱下地求她,求她给谢意安也给国公府所有女眷一条活路。
谢意适没有同意。
国公府女眷无辜,她又何尝不是,更何况如今还没到她必须去死的地步,真要去死,也得等皇室派人验明正身仍要废她之后。
可惜,白绫最终还是缠上了她的脖颈,四个婆子同时压住了她的手脚。
窒息,痛苦,绝望,愤恨……
“姑娘!”
“姑娘快醒醒!”
谢意适猛地睁开双眼,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脖颈。
她还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脖子上也什么都没有。
帐内光线昏暗看不清什么,只新绿脸上的担忧明明白白。
“可是做噩梦了?”新绿用帕子擦去谢意适额头的冷汗,看着自己姑娘苍白的小脸心疼安抚,“姑娘莫怕,老人们都说梦是反的,是有好事儿要发生了呢。”
好事?
死过一回的谢意适信不了半分她的安慰,直直盯着床顶的双眸深处翻起不甘的暗流。
陈氏自己的身家性命也都系在谢国公府,不会散播那种谣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是二皇子。
他有问题。
“姑娘,天还未亮呢,再睡会儿吧。”新绿替她掖了掖被角。
谢意适思绪被打断,应了一声,让她也回去休息后缓缓闭上眼睛。
可惜自己只是个用来给男女主感情道路上使绊子的小小配角,书上着墨寥寥,只道是在太子回京之前为证清白自缢身亡,总之是死了就行,至于谁造谣,为什么造谣都只字未提。
那书是指望不上了,谢国公府也不是她的依靠,她想活命,还是得先绕开那桩赐婚。
接下来好几日谢国公府都安安静静的,明镜院更是清静。
经过这段时间冷静,谢意适已经想清楚了。
如果要她死的人真是二皇子一派,她单枪匹马绝无胜算,左右也到了年龄要嫁人,不如最大限度利用婚事为自己增加筹码。
再有这几天新绿春归二人轮流出去探听消息,人选她都挑好了——刚刚继位来京述职的新西南王陈嵩就很不错。
据说陈嵩与历任西南王一样是个心性豁达之辈,唯一的缺点就是好色。
但这缺点对谢意适来说就很是无伤大雅了,甚至还是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