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婆在东厢里起了祭台,从太清宫里请了梵唱的小厮在这唱了净身咒。又请栖箬在眉间点了朱砂。于是开坛问卦,寻由问缘。
净身咒唱了两次,可师婆敬香时,每每献至祭坛上,奉上时这香火便灭了。
如此两次,师婆便知这事情不妙。
再去开唱第三遍净身咒时,师婆忽然觉得脑袋炸裂般的疼痛。再支撑不住,由半夏扶着回了卧房里休息。占卜之事,就此断了。
小厮们急忙去请了晏华过来,外祖母与栖箬先后进了师婆的卧房。只因为晏华在给师婆瞧病,遂两人与半夏也只能等候在花厅里。
晏华从桌子上取一盏茶水扑灭了香炉里的檀香,继而又开了窗子,好叫空气流通一些。这时才取出丸药来给了师婆一颗,叫用清水小心地冲服下去。
师婆靠着银丝软枕半躺着,眼神倦怠。
晏华垫了个方帕与师婆诊过脉。只听那师婆问道,“如何?”
晏华眉头紧锁,沉思半晌方回道,“推演、占卜之术可万万不能再用了。”师婆听罢便叹一口气,也再无了话。
“等头痛症好一些,还是需请个大夫过来仔细瞧一瞧。这次真就是成了肉体凡胎,我也做不得数了。”晏华玩笑着,语气才轻松些许。
师婆笑道,“不至于不至于,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是知道的。昔日母亲换位时可要比我严重得多。我休养几日也便好了,你可千万别拿这些事情去打扰孩子们。”
晏华笑道,“世上本无事。至于你说就此罢了,也是甚好。至于愿或是不愿?告诉谁?都是你自己做主,我怎会与旁人说出去。”
师婆听后笑道,“如此甚好。”
因外祖母和栖箬、半夏一众都在花厅等着,晏华也不必在卧房久留,负阴抱阳后,这边匆匆离开了。
外祖母急忙迎上去问晏华几句,道,“师婆的身体如何?按时吃着丸药怎么又忽然头痛?”
晏华笑道,“动则生变。一切皆常事,你们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外祖母负阴抱阳回了晏华方才的礼,这便不再多说,与栖箬径直进了师婆的卧房,半夏紧随其后。
众小厮都聚集在师婆的房门外面低声谈着什么,因师婆往日里待这些小厮们是极好的,所以一众言语之间也便都透露着急切与担忧。个个莫不都是挂念着师婆,莫不都是期盼着师婆身子早好一些。
“我早就与你说过,这些事不必再做,你在天命下谋职又岂敢与天命做抗。”外祖母才进卧房这便疼惜地责怪道。
“我应时常提醒师婆的。”未等师婆开口,半夏率先懊悔道。
师婆瞧半夏一眼,微微一笑方回道,“这次真就是我高估了自己些许,也怨自己,还没能将身体将养好,就设坛摆了卦,这事情怨不得半夏,更怨不得晏华。”
外祖母听罢苦笑道,“我自知是怨不得他们,我也怨不着你。你可尽快退了这师婆之位,好好的打理凤凰台便是。”
“姐姐说得这话正是在理呢。别劳烦费心,也别想着护孩子多久了,瞧瞧,操心太过,就连我老婆子到都比你健壮些许。况且有我们护着孩子们呢。”栖箬接了外祖母的话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