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流畅,黑色庄重,都是上佳之选,你心里早已有了主意,何必再问。”李星禾学着姚师傅的语气回应道。
赵斯年抬头看去,正迎上李星禾投过来的目光。李星禾扬扬眉毛,仍是旧时的习惯,却少了些放肆跟痞气。
“养生丧死,人间最寻常事。”赵斯年不再去看李星禾,取了剪刀裁布,一刀下去,各自一边。
“旁人与我还好说,哭一场送一场,也算过去。真正伤心的怎还在这里安慰起旁人。”
“师傅比我快些日子,我何苦还要伤心。”
李星禾听罢,眉头紧锁,眼角瞬间积起怒气来。他从方桌上跳下,径直走过去夺下赵斯年手中的剪刀,捏着赵斯年寒冰一样的下巴道,“小爷我最恨你的自私。命是你自己的没错,但你怎知它又不是牵丝攀藤!从你打算活下去的那一刻开始,我与你,你与她,你与万物的命运环环相扣,你的命早就不只是自己的了!”
赵斯年并不反抗挣脱,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冷淡若霜。
李星禾手劲很大,赵斯年的下巴被捏得酸疼,但他并不声张,此刻这转筋的疼懂倒让自己安心些。
他也想大哭大闹一场,他也想大喊大叫一番,但每次都是心中大闹一场,神情泰然处之。
不会哭不会笑,赵斯年自己也很崩溃。
“这一刻,我突然开始厌恶你的故作淡定。”李星禾将心中陡生之情,和盘托出,一字不留,说罢便甩手而去。
赵斯年下巴处钳痕明显,微微泛红,再仔细辨认,竟沾了少许血渍。方才李星禾夺剪刀时,误伤了手指,因怒气夹着伤心,两人皆没在意。
“咔嚓”又是一剪,赵斯年仿若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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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花清洛到了杜季的家中时,一众婆娘妇女们早已聚集在此搭手帮忙。
见花清洛过来,都蜂拥至花清洛跟前小声问道,“师婆可有说是怎么着?”
花清洛知晓师婆心中所挂念的是何事,既也在凤凰台答应了师婆的要求,所以回应道,“都与赵斯年讲得是一样的,无非是被“类”所害。”
“可有说怎么个解法?”一体格瘦削的妇女问道。
花清洛认得她,栖箬奶奶一侄子媳妇,往日里孝顺又热心,花清洛这才微微一笑道,“待我先去看看。”
俩妇人依旧不依不饶,紧随着花清洛。“你们也别烦着我了,都去忙自己的。有了消息我自会告知你们。”花清洛转身白了他们一眼继而又问道,“杜家婶子可在里面?”
“在呐!只是这婆娘都吓傻了,疯疯癫癫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花清洛这便去了杜季媳妇的卧房。
只瞧见那杜季的媳妇缩在床角,见人来就往墙角里缩。
讲话真就是疯疯癫癫,完全不知其所言。
“婶子,我是花清洛。”花清洛坐到床头上白一眼杜季的媳妇说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杜季的媳妇抱着头,看都不敢看花清洛一眼。不等花清洛再发话,她又嘟囔道,“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人就没了?”花清洛自然无从解释,只白一眼她又问道,“杜叔可有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没有不干净的东西!没有不干净的东西!”杜季的媳妇念叨着,愈发往墙里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