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清衡被她吓得赶忙站了起来:“苏小姐找我来是有什么事么?”
骆清衡略有点紧张地看了看苏无问,这小妮子从小到大调皮捣蛋,鬼点子那么多,年轻的时候被她折腾一下就罢了,=这会儿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是防着点为妙,今儿个这么殷勤可不寻常。
苏无问冲着骆清衡一乐,骆清衡更害怕了,他简直想告诉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但看在她是苏小姐的份上,看在她是自己至交好友苏行舟之女的份上,骆清衡忍住了。
苏无问拍了拍他的手背:“清衡叔,大早上的,你紧张什么?我找你来,那是有好事要跟你商量。”
‘好事还能跟我商量?’骆清衡脸上不动声色:“苏小姐请说。”
苏无问把方才心里头的想法一股脑儿跟骆清衡说了一遍,末了,问道:“清衡叔,怎么样?你看我这个想法行不行?在宝石红釉的基础上加入一些帝王砂色和紫砂色的调子,调制出一种新型的颜色,清衡叔,你看这个做法行不行得通?”
行不行得通的意思其实就是在问骆清衡他做不做得到。
骆清衡点了点头:“可以一试,多多调配烧制几次,或许当真能做出一种清雅高贵别具一格的红釉色。”
苏无问长舒了一口气:“好,我们先把颜色调制出来,到时再在设计上下一番功夫。清衡叔,你需要用到哪些材料?”
“帝王砂倒是好办,要想买到质地纯正的帝王砂不难,可若是要往里面掺点紫调,必然得用到紫砂石,这紫砂石在市面上并不流行,恐怕会有些困难。”
“清衡叔,”苏无问替他把茶杯中的茶水斟满,“这事儿你交给我去办就行,你就在家里安心待着,等着我给你好消息。”
景德镇上什么都能买到,包括紫砂石也是,苏无问很快弄回来了一大批的紫砂石。
骆清衡照着苏无问的想法,成日里在郎窑里头带着苏家的烧瓷师傅们尝试调配和烧制一种新的红釉色瓷器。
苏无问兴奋地等着他的好消息。
这不一连过了七日,到了第八日的下午,骆清衡面无表情地端着一盘东西来了。
苏无问瞧了瞧他那盘子,盘子上盖着一块红布。
“清衡叔,你可是做成了?”
骆清衡没说话,腾出一只手来,指了指手里这盘子。
他把盘子放到了茶桌上,人退到了一旁,苏无问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兴奋之情难以言表,激动地一步一步朝着托盘走去,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慢慢掀开了红布盖。
苏无问定睛一瞧,只见这托盘里头放着好几片碎瓷,这些碎瓷的颜色说不出来得难看,黑红的底色上还布满着一条条蜿蜒曲折的黑紫色条纹。
这颜色要是送去给圣上,苏无问的脑袋估计就保不住了。
苏无问闭上了眼睛,伸手摸了一把脸,这颜色跟她心里头想象出来的颜色天差地别。
苏无问恨铁不成钢地转过身来:“清衡叔,你这帝王砂和紫砂放得实在太多了一点,我只要掺进去一点点点点的紫调和暗红调,不要太暗,也不要太紫,只略微有那么一点,淡得让人分辨不出,却又能使原来的红色有所不同。”
骆清衡紧抿的嘴巴终于张开了。
“苏小姐,不是我做得不对,是这紫砂石的质地不够纯正,瓷器上釉的时候不仅使瓷器易裂,而且还有杂色,使瓷器上的釉色显得愈发暗沉。小姐若是能找到质地纯正的紫砂石,或许能做出一种淡雅一些的颜色来。”
苏无问点了点头,请骆清衡先回去休息了。
景德镇上能买到的紫砂石她都已经购买过一些了,看来这景德镇上的紫砂石全都质地不够纯正。
苏无问喊了一声:“忠伯伯。”
“哎!”方忠应声而来,答应得非常干净利落,“小姐你找我。”
“忠伯伯,你派几个人出去打探一下,问问看什么地方产出的紫砂石质地最纯正,一定要仔细打探,这个消息不可有误。”
“好勒,小姐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