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原来喜欢的都是一类女子,无论是孺人还是二小姐,瞧着都是我见犹怜的……天定良缘,大小姐为民祈福,许是这缘分该是二小姐的。”
高驰今日对高惜菱的表现确实满意,宝贝嫡女不愿,可谁想到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庶女突然站了出来,借由更衣还能在叶汀舟脑海里留下点印象……若是高惜菱能替嫁,结果也是一样的。
他当即瞥了嵇令颐一眼,点头说:“只要殿下喜欢,那就是最好的。”
“不错。”嵇令颐出声,见高驰和赵忱临都望向她才不急不忙道,“赵王恢复得很好,针灸不用十日,五日便可。”
“劳烦孺人。”赵忱临一手支着太阳穴,好整以暇地瞧着她,见嵇令颐公事公办地诊完脉便要收回帕子,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按住了那块帕子。
“又要扔?”他的语气听起来微微有些冷,“孺人这么多帕子?”
嵇令颐一时没懂他的意思,赵忱临已经将帕子收了起来,表情淡淡:“既然日日要诊,这帕子便留在本王这里,省的什么阿猫阿狗都与本王混用一块帕子。”
嵇令颐莫名其妙被他收了一块帕子,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可是念在那帕子不过是最普通的素帕,且这种世家贵族都有点什么洁癖之类的臭毛病,最后也没多说些什么。
高驰倒是开始借题发挥:“我早说了,你要是身边有个可心的,哪会连块帕子都拿不出来,还要问医官要一块白布。”
“怎么。”赵忱临面上毫无波澜,“将军刚刚为二小姐和殿下牵了线,不够过瘾,还要为本王推荐一二?”
“谁给你牵线,白糟蹋。”高驰哼了一声,“谁不知道赵王多年洁身自好,身边别说是姬妾,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赵府跟个和尚庙似的。”
他吹了吹茶叶说道:“去年那按察使司给你送了一对双生子舞姬,听闻是对国色天香风情万种的异域姐妹花,可你后脚就将人斩了,可当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按察使司收受贿赂被抄家,舞姬不过是谋求私利用的美人计。”赵忱临说起那两位红颜薄命的美人时兴致缺缺,“既知对方别有所图,怎会纵容沉沦?”
高驰惋惜:“所以后来大家都知,对付你这种人,美人计大约是最没用的。”
嵇令颐把完脉后起身离开坐回刚才叶汀舟的位置边上,赵忱临感知到她起身时莲绫荷叶裙荡开的一点微风,隐约还有一丝艾叶的清香,沁人心脾。
“是啊。”他说,“美人计是最没用的。”
第10章
叶汀舟回来时换了一套暗粉漳缎方袱长袍,他鲜少穿这种鲜艳的颜色,高惜菱跟在他身后,脸颊飞红,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欢。
高惜菱进亭子时叶汀舟贴心地为她掀开了竹帘,换来她含羞带怯的一眼。
两人进来后,见嵇令颐坐在叶汀舟的位置上,高惜菱这才如梦初醒般褪去了小女儿娇态的笑容,咬着下唇往后退了两步。
高驰往嵇令颐那儿瞥了一眼,嵇令颐全当作没看见。
叶汀舟倒是没留意那些小动作,自如地在嵇令颐身边坐下后,见她根本没动糖蒸酥酪,有些诧异。
他柔声询问了一句:“怎么没吃?没胃口吗?”
嵇令颐还未开口,高惜菱已经接上了腔,自责道:“定是惜菱手艺不精,孺人这才不爱吃。”
嵇令颐:……这二小姐怎么戏那么多啊?
争风吃醋,费尽心思,最后不过也只是为了一个男子罢了。
无聊透顶。
她没心情跟高惜菱扯白,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把要事说清,便顺着话题露出了泫然欲泣的神情。
她说哭就哭,眼角迅速蔓延出粉意,随着眼眶中越发蓄不住的泪逐渐变红,在莹白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不就是演戏吗?谁不会啊。
嵇令颐肩膀微动,可是一句声响都没发出来,在众人看过来之时只微微低下头,调整了一个绝佳的角度。
无论是高驰还是赵忱临都只能看到她低头前雾气蒙蒙的眼睛中迅速落下的泪,在脸上擦过一道湿漉漉的痕迹,而后便是浓密的睫毛颤抖着掩盖住了瞳仁,桌面上陆续晕开了几点泪。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
高惜菱显然也没想到嵇令颐一说就哭,一时哽住。
可嵇令颐下一秒便把那碗糖蒸酥酪往高驰那儿推过去,埋着头含着梨花带雨的哭腔解释道:
“并非是二小姐做的不好吃,相反是太令人食指大动了……让妾身不由得想起今日去药铺时见到的芸芸百姓,他们或许这辈子也尝不到这等美味,日日都为那几斗米挣扎。”
这话题突然从疑似两女争一夫的争宠戏码变成了百姓民生的社会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