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桑云窈主动把左手伸向小团子,攥住了孩童的小手。“晚上黑,牵着走吧。”被小姨攥住手,感受到小姨柔软的手心还有温热的温度,桑宝彤不想松开手,但是她还是挣脱了。“舅奶说我身上有虫。不牵手,免得传给小姨。”小团子的脑袋摇得飞快。穆建国的妻子从辈分上来说是桑宝彤的舅奶。桑云窈奇怪说道:“不对啊,如果真的有虫,怎么会让你抱孩子?”“让我剃了头发,剃了头发就没有了。”小团子稍微松了一口气,既然不会传给小宝宝,那也就不会传给小姨了?桑宝彤不住地去看小姨的手,希望小姨可以重新拉她的手。桑云窈立即说道:“是虱子啊,确实剃了头再涂药就好了,不会再有了。所以牵手没有关系的。”桑云窈笑了起来,主动再次握住了小团子的手。既然小姨说没关系,小团子也握住了小姨的手。自从母亲过世以后,她还没有和哪个长辈拉手亲近,现在攥着她的手可是她的漂亮小姨,小团子的脸上带着甜丝丝的笑意。孩子的笑容是最治愈的,在幼儿园里工作,桑云窈从来都是觉得孩子的父母难搞,再熊的孩子在她面前也是乖乖的,各有各的可爱。桑云窈用手摸了摸小团子的脸,而小团子用自己的面颊去蹭小姨的手。“恩,好像是叫做这个。”小团子软软地说道,“其实我听人说头痒了才会长虫子,我以前不会头痒的,妈妈会帮我梳头发,我头发又黑又亮的,像是小姨一样好看,妈妈去了以后,没有人帮我梳头发,舅奶说有虫子,就直接剃了。”桑云窈听着这话,想到了自己,小时候长过虱子,当时就有人给自己的外婆提建议,把头发剃得干干净净就好了。外婆不愿意,说是女孩子家家剃头太伤自尊了,外婆买了专门篦头发的细齿梳,每天都会给她篦头发。而现在桑思玉不过是才去世,小团子头发就剃光了。桑云窈有些难过,她看着小团子,好像看到了自己小时候。小团子用手碰了碰桑云窈的手背,她难过的还是母亲离世本身,没人梳头发倒是不算什么,而且头发还卖了钱。过去母亲还在,也会定期卖头发。“在乡下剃头可以卖钱,我的头发卖了一毛钱,那天我还吃了汽水肉。”桑宝彤还砸吧了一下嘴巴,在回味好久没有吃到的汽水肉。桑云窈被逗乐了,心中的那点伤感也被驱散了。如果按照村长媳妇的说法,还有穆家人的说法,其实小团子应该在村子里过得还可以。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别的话,桑云窈开始问小团子父亲的事情,“彤彤,能和我说说看你妈妈是怎么说你爸爸的呢?”小团子想了想,说道:“妈妈说,爸爸是很有本事的人,爸爸很好的。爸爸的名字叫做陆绎,不是什么黑子。陆是中华大陆的陆,绎是认真分析的意思,当时爷爷奶奶给爸爸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他追求真理,取自《论语》里面的话,巽与之言,能无说乎?绎之为贵。”桑思玉很少提到自己的丈夫,小团子在难得母亲提到的时候,就把母亲的话记得牢牢的。桑云窈若有所思,短短的一段话,就可以猜测陆绎应该是知识分子的身份,所以在这个特殊的年代里被下放到此处。在原主的记忆里,姐姐聪慧又美丽,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所以陆绎应该是属于被冤枉下放到牛棚里的。桑云窈还想要继续问问,只是没什么收获。
小团子虽然知道亲生父亲的名字,但是父亲那边的家世却是一无所知了,桑云窈无论是问陆绎的家乡,陆绎家里有多少人,小团子都是摇头表示不知道。“妈妈没有和我说过。”如果妈妈说过,小团子肯定会记住的。“知青点里范阿姨确实是和妈妈的关系最好的。”小团子最后说道,“牛棚里的话,妈妈不让我过去,说是人太杂了,还有人戴罪立功什么的。小姨,你也不要去好不好?”在穆家,他们不让去,现在小团子也开口让桑云窈不要去。“先去知青点了解一下情况。”桑云窈说道。要是知青点了解的足够了,那不去牛棚也可以。小团子重重点头,“妈妈和范阿姨的关系可好了,小姨想要知道什么,范阿姨肯定都知道。”·很快就到了知青点,桑云窈敲了敲知青点的大门,开口说想要找范悦。“你等一下,她在洗头。”一个拉开了门的知青说道。“是为了桑思玉过来的对吗?”在院子里洗头的女知青就是范悦。她听到了桑云窈的话,高声说道,“你先进来等我一下,我得把头发弄干。”“来来来。”有男知青凑过来,这人平时就是个活跃的,所以过来凑热闹。“我们这里好久没有来生人了,一起坐着聊聊天吧,咱们这里都是老知青,多少都和桑思玉打过交道。当然还是范悦和她的关系最好。”“是啊。”另一个剪了齐耳短发的女知青凑了过来,“你长得好漂亮,不过和桑思玉不太一样,桑思玉的眉眼之间有些愁绪。进来坐坐,我还记得我下乡的时候,绝笔信除了在洗头的范悦,还有一个上厕所的男知青,在场的一共有十八个知青。知青每年下乡都是九月,在这里的知青最少也做了接近一年的农活,白皙的皮肤变得枯黄黝黑,和白皙的桑云窈区分开来。等到桑云窈坐定之后,有人迫不及待说道:“你上了高中,高中毕业了吗?你以后会不会下乡?是打算下乡到这里吗?其实咱们这里还不错,而且穆家也是你家亲戚对不对?可以和桑思玉一样,住在穆家。”桑云窈摇头,“我不用下乡,我接了我爸的班,现在是轧钢厂的职工。”不少人发出了羡慕的叹息声,有两个女知青更是红了眼。她们有兄弟,当时下乡的名额分配到了家里,家里的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