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很怕,怕变成你妈妈那个样子,异国他乡的,一辈子被困在爱里,等你爸爸。但是你爸爸正眼都没有看过你妈妈!”
蒋荣生静静地看着齐思慕。
齐思慕长叹了一口气,面带讥讽:“…只是一个在斗兽场里随手用金钱交易的婊子而已,一夜情,操过就算了。最后给钱就行,钱货两清。在金钱交易里谈真心,蠢得令人发笑!”
蒋荣生没有生气,理了理袖扣,抬起眼尾,墨蓝色的眼睛朦着一层冷冷的折光:“讲够了没有?”
“没有!你妈妈死了还要你把她骨灰带回中国,一个俄罗斯女人,死了宁愿葬在异国他乡,长眠在一个从来没有踏足过的陌生国度,就为了离那个绝情寡义的男人近一点。你看不起你妈妈是不是…”
齐思慕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蒋荣生,恍然记起,在今年初雪之后,他们在一个名利场上见了面。
那时候他对蒋荣生告白,本来以为蒋荣生虽然不会直接同意,却会默许——这是蒋荣生爱一个人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就是默许你站在她身边。
然而蒋荣生干净利落地拒绝了。
那时候,自己声音发狠,问蒋荣生十年前是怎么看他的,有没有爱过他,哪怕只是一瞬间。
蒋荣生却嘲笑,爱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一个婊子死后希望葬到异国他乡去,能让自己这么低声下气地。
蒋荣生那时完全是一个沉醉于名利场当中,无情无义的渣攻资本家的冷漠嘴脸。
于是齐思慕恶狠狠地诅咒,诅咒蒋荣生,祝他跟那个赝品严格按照合同来,到了分开那天,能好聚好散。
千万,千万不要有爱而不得,失魂落魄的那一天。
那时候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齐思慕笑了起来,眼里满是哀痛,夹杂着大仇得报的快意,一字一句,仿佛泣血:
“蒋荣生!你从来不会真心待人,凉薄傲慢,坏事做尽,总以为全世界都围着钱转,围着你转…你等等看吧!终将会有自食恶果的那一天,马上,马上就来了。”
身后有两个衣着制服的安保人员从电梯出来,按住了齐思慕。
齐思慕挣扎道:“你干什么?也要把我打一顿,哈,蒋荣生,你不会的,你这么爱钱,还指着剥削我拍戏给你挣钱呢,你不会打我的!”
蒋荣生:“是啊。让你进医院了,谁替我挣钱去。”
说着,他温和地笑了笑,周身气势却凌人而上,淡淡道:“但是呢,你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正常,我怀疑你磕了。鉴于项目的风险性管理,你需要去机关检测一下。”
“你放屁!你才磕了。”齐思慕瞪着蒋荣生。
“测毒要剪头发,你是演员,造型重要,不能随便乱剪,会有专门的设计师帮你设计——”
蒋荣生的笑意更甚。他真是太适合微笑了,眉骨很高,压住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显得游刃有余,不怒自威。
山根处格外高挺,整张脸紧致,英俊深邃。墨蓝色的眼睛充满神秘的色彩,看着人的时候,像天神俯视怜悯世人一样,带着一种优雅的淡漠。
然而说的话,却非常顽劣。
蒋荣生一字一顿:“恭喜你,齐思慕,你将会得到一个充满艺术感的,阴阳头。”
阴阳头是古代的时候,官府的法律整治不了犯错的人,私下里采取的一种极端方法,意思是将犯错者的头发剃一半,留一半,专门践踏尊严。
让一个星光熠熠的演员剃阴阳头,又因为他正在拍古装戏,平时上戏都要戴头套,并不影响项目进行。
这摆明了是理所应当地在进行羞辱,以此作为一种惩罚。
蒋荣生笑着问:“喜欢吗?”
齐思慕破口大骂:“你神经病!赶紧让他们放开我!”
蒋荣生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刚刚你骚扰了我九分钟。奖励你连续剪九次阴阳头的机会,剃头的钱报我账上,不用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