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你大哥哥说的对,清玄的家世的确是配不上你,你大姐姐如今是平王妃了,你怎么着也要嫁个勋贵人家才是。”陆老夫人听了陆之珩的话,眼神中也流露出对陆希月的不赞同来。
檀清玄虽然是个有为后生,但檀家没落,他家中贫寒,即便将来蟾宫折桂,也配不上娇生惯养的尚书府千金。
“祖母,圣人说过,莫欺少年穷,你们怎么能因为檀表哥的家世就看不起他?万一他将来中了状元呢?”陆希月倔强地咬着唇,破天荒地顶撞起老夫人来。
陆之珩责怪地摇了摇头,沉静地说道:“月妹妹,你只知道他才情出众,可知道他此人品行如何?你对他一片赤诚,可知他是否有心仪之人,又是否心悦于你?”
陆希月被他问的哑口无言,红着一张脸,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她不是没有向檀表哥暗示过自己的心意,可檀表哥一贯温润,对她的示好却没有半点回应。
她是尚书府的嫡女,从小娇惯,有着与生俱来的傲气,不可能不顾廉耻低声下气地一再讨好他。可她从小耳濡目染,思慕的便是才华出众的人,而檀清玄刚好在她少女慕艾时出现在她身边。
“檀表哥一心只读圣贤书,想必是无心男女之事的。”陆希月期期艾艾地说着,心中却不甚肯定。事实上檀表哥对她虽然温和客气,却也隐隐透着一丝疏离,可他平日里都在前院里,只每月初一十五来给祖母请安,也没听说过他有心仪女子。
崔氏心里疑惑一贯冷峻的儿子为何会在意起陆希月的事,但儿子神情冷淡,像是十分不喜欢那檀清玄。她心中一动,也温声细语地劝道:“今年秋试你大伯父是主考官,若是有才情出众的士子,一定会为你多留心的。你是我们尚书府的千金小姐,定能得到一门好亲事。”
“可……”陆希月还想辩解,却被母亲扯了扯衣袖,心底的话到底还是憋了回去。她何尝不知道檀清玄的家世配不上自己,可她就是喜欢他,也不在意他出身贫寒。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让老大多留心些,若是有合适的,也早些为瑶儿定下。”老夫人眼神温和地看向了崔氏,对这个出身名门的大儿媳很是满意。
“那我就先替两个孩子多谢大嫂了。”徐氏得了崔氏的承诺,心中一暖,笑着向她道谢。“弟妹不必客气,孩子们能有好归宿,我做大伯母的也高兴。”崔氏得体地笑着,随后看向了儿子,说道:“你也别光顾着关心妹妹们,你自己都二十三了,也该早些娶妻生子,别耽误了两个弟弟才是。”
听到母亲的催婚,陆之珩心生厌烦,却也不愿当众出言顶撞,眸光一沉,淡然说道:“弟弟们若有合意的亲事,可自行婚配,不必顾及我。”
崔氏被他推脱的话气的不轻,眉头一敛,怒上心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云舒死了,你就一辈子不成亲了?你是陆家的长子,难道要为一个死人断送陆家的香火吗?”
坐在徐氏身边的秦姝听到崔氏震怒的质问,心头一惊,诧异地望着一脸冷漠的陆之珩,却见陆之珩薄怒着哂笑道:“陆家并非只有我一个男子,若是为了传宗接代,还有二弟,母亲何苦为难我?”
说罢,也不理会崔氏的怒气,站起身向老夫人拱了拱手,便挺直身子孑然离去。
秦姝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又转过头看着怒不可遏的崔氏,一股强烈的震惊从心中涌起,不过片刻便惊的她心魂俱颤。
他一直不成亲,竟是因为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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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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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知微院的一路上,秦姝始终心事重重。云屏跟在秦姝身后,低垂着眉眼。纵然心有疑问,也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走到花园拐角的时候,许是太过入迷,秦姝一朝不慎与迎面走来的男子撞了个满怀。
“啊……”秦姝的鼻子撞到了来人的下巴,磕得生疼,不由得惊呼出声。待她捂着鼻子抬起头来看清来人模样的时候,却愣在了原地。
男子定睛看清了眼前的秦姝后,面皮一红,连声道歉道:“表妹,对不住……方才是我大意了……你还好吗?有没有撞到哪里?”
说话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姨母徐惠所生的嫡子,她的亲表哥陆之衍。秦姝尴尬地将手从鼻尖移开,垂着眸轻声说道:“表哥不必自责,是我走路的时候不专心……”
说罢,她抬起头冲着陆之衍温柔一笑。“还没到书院休假的日子,表哥怎么会突然回来?”
和她的姨母一样,陆之衍此人儒雅端方,平易近人。她来尚书府不过一年的时间,陆之衍忙于求学,只有书院休假的日子才会在府上。两人接触虽不多,可陆之衍一直对她彬彬有礼。
“听说大哥回来了,夫子知道大哥博古通今,便许我回来与大哥探讨一二。”书院每月下旬休假三日,往常便是回了家,他也总是一个人待在书房里,轻易不在府中走动。
可自从一年前秦姝随着姨母投奔了她母亲后,每逢休假,他却总是要往内宅跑,为的也只是能多与她接触。
秦姝生的那般妍丽娇媚,从见到她的第一眼,陆之衍就怦然心动,悄悄将她放在了心上。想到此处,陆之衍心跳急促,抬起头对上秦姝那双动人的水眸,心中又是一阵狂跳。
他素来内敛寡言,除了读书之外,并不爱和人交际。可因为秦姝,他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她,平日里那些姑娘家喜欢的玩意和吃食,他总会买上三份,为的就是能将东西顺利送到秦姝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