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等李茂山回答,就向那面走去了。这所学校没有牌匾,院子外面更没有大门,显得很残破。这李茂山也就边走边对学校给郝建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在塔山乡下辖的好几个村民小组,就共享着这所学校的教育资源,直到现在,两间寒舍之中,一、二两个年级几十名孩子的朗朗书声,仍在延续着这小学业已几十岁的生命。距离一近,郝建就眉头邹了起来,这也是学校,如果一定要找出几个词语,来描绘这个学校的寒酸之像,那么“简陋、阴冷”是必不可少的。虽然有几缕阳光顺着高高屋顶上的透光孔射进教室,但凹凸不平的地面,不时散落土渣的坯墙,还是将整个教室几乎包裹在潮湿的泥土中,一道薄墙将百余平方米的空间一分为二,顽皮的孩子们在墙上掏出了一孔大洞,使土墙原本的隔音功能完全失去了作用。
郝建就愁容满面,他的心里有点难受。郝建默默的没有做声,他走进了教室进行了查看,代课的老师正是田秀兰,田秀兰想请姚丽群给孩子们讲几句话,姚丽群把头看向郝建,“你说!”郝建摇摇头什么都没说,他说什么,他的话对这些孩子们有什么意义,那样的什么好好学习,你们是祖国花朵,是未来……这些话在此时此刻让郝建感觉到是那样的苍白和无力。
他已经把头转向了李茂山,这么破旧的校舍,怎么不修一修,都是危房,学生和老师也不安全啊。李茂山看了姚丽群一眼,唯唯诺诺的说:“你知道我们村上每年也就这些经费。”
郝建也沉默了,他是不能寄希望于村委的,作为一个贫困乡来说,每年给下面拨付的办公费用本来就不够,让他们再挤些钱出来是不可能的。
而且自己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从乡镇领导的虎口中拔牙,看来只有另想他法了。
这一下,郝建在来的路上那种愉快的心情已经荡然无存,现在多了份沉重,他很想表态说点什么,只是说什么呢?毫无疑问,最后还是钱的问题,自己没有管教育,也没有管财政,这个钱只怕很难要到。
那李茂山就是很看的来眼色,忙差开话题说:“其实各乡的情况都差不多,现在教育上都难啊。”
郝建也就只好点点头,叹息一声。
回到乡政府,郝建就来到了李梦男的办公室,郝建很少过来坐的,李梦男也是感觉有点意外,忙招呼坐下,郝建就说:“李副乡长,我今天想给你汇报个情况。”
李梦男瞪了一眼郝建,笑道:“看你说的认真的,还汇报?要汇报找吴乡长去,我听了头晕。”
郝建也就笑了,说:“真的啊,今天我去桥北村,无意间看到他们的学校,很破烂不堪了……你是管财务的,我自然要给你汇报下,看能不能给他们解决一下。”
李梦男也就认真起来了,说:“你说的那个小学我去过,其实这样的村小还有好几个,管不过来啊,县财政没钱,我也反映过,一直拖,没办法。”
郝建“奥”了一声说:“你也去过。”
“你以为我就那么官僚啊,刚来的时候,我也很想做点什么,到处都跑遍了,为这学校问题,报告写了几次,可是县上没钱,我口上的又没有富户,你说我怎么办。”
李梦男看看郝建,摇下头,她是可以理解郝建这种刚当上干部想做点实事的心情,但在基层工作,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习惯了,看惯了,心也就慢慢的麻木了。
“安心写好你的材料吧!”
李梦男就又劝了几句郝建,两个人都忙,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郝建路过吴乡长宿舍时,从屋内传出来噼里啪啦的打麻将声,甚至还有女人的欢笑声和戏谑声。姚丽群的话得以验证,看来他们真没有把李梦男放在眼里,依旧我行我素,歌舞升平。
周德田看到姚丽群回来了,就急忙跑了过去,说道:“姚主任,你怎么才回来啊,李副乡长找你了,你快去吧?”
姚丽群看到周德田如此焦急,猜想李梦男找一定有急事,便加快了脚步,往李梦男办公室走去。
周德田望着姚丽群远去的背影,想着刚才相拥以怀所给予自己的那一份震撼,心情久久难以平复,“这只可爱的小蛮妖,小蛮腰……”
周德田转脸看到郝建,依然是笑容,但笑的方式和脸部肌肉的活动明显不一致。对着郝建说道:“小郝,怎么样?今天与美女下村,有所斩获吗?”
郝建很难把这种人与君子联系起来,虽不讨厌,但至少让人莫名的拉开距离,但周德田毕竟是自己的上司,便恭敬地说道:“周主任,今天我比较直观地了解了我乡计生工作的具体情况,哎,主要的还是宣传不够力度,我想我应该有了思路了。”
周德田很满意郝建的回答,笑着说道:“好,那你抓紧时间写,李副乡还要急着看呢,越早拿出来越好。但是我要强调的是,计生工作是叶县长调研的重点,绝对不能偏离了方向,既要讲到好的一面,更要看到存在的问题,你知道吗?”
当官的脸像天气,说的一点都没错,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一会就是乌云密布,周德田虽是芝麻小官,但却长了张当领导的脸。
郝建仔细分析周德田的话,要从递进关系分析的话,他的重点应该在“更”后面,那周德田的意思就是要把存在的问题进行放大,由此看来,周德田应该是与李梦男站在一边的,至少郝建是怎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