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些墨,未曾犹豫,便在纸上写下五个字:嚴之默姚灼“猜猜我写的是什么?”他侧首看向姚灼。姚灼只觉得一阵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耳朵痒痒的,他抬手挠了挠。姚灼不识字,但起码会数数。他点了点,上面三个字,下面两个字,于是大胆猜测:“是……夫君和我的名字?”严之默点头,“是了,阿灼聪慧。”姚灼被夸了,两颊的梨涡又轻轻绽开。他认真看了那几个字一眼,感叹道:“夫君,你的名字好难写。”严之默同意姚灼的看法,单说这个“严”字的繁体字,笔画简直多到怀疑人生。“你的简单些,我先教你写自己的名字,等我去找方家大哥做一张能放在床上的小桌子,到时候你就可以在上面练字了。”姚灼却坚持,“我想先学夫君的。”严之默拗不过他,便开始教。先教握笔的姿势,这一步是有样学样,但要适应毛笔,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其次就是拆解字的笔画,换一个地方,写下一个大大的“嚴”字,顺便还提了一嘴,里面包着的小字是勇敢的“敢”。最后少不得用自己的手握住姚灼的手,在纸上缓慢地写了一遍。一个漂亮的大字落在纸面上,但换成姚灼自己写,就像狗爬一下结构零散,一塌糊涂。他有些稍微被打击到,可眉宇间的受挫很快就被另一份坚定的上进心压过。严之默在一旁看着,再次感慨自家夫郎的心性坚韧,少有人及。“这几日先学写名字,等我之后再去镇上,我给你寻一本千字文来启蒙。”“谢谢夫君。”姚灼的指尖沾上了墨渍,严之默帮他擦掉,两人一起坐在桌边,写了一遍又一遍。弹幕持续一条接一条刷过,后台投雷的更是一点没少。【一下子这么岁月静好,我都有点不习惯了】【默宝的名字真的好多笔画,看着眼晕,简体字万岁】【明明自己的名字笔画更简单,却非要先学老公的,阿灼,别太爱了!】【看主播教老婆写字的这温柔劲儿,我只能说,活该你有老婆呜呜】礼物音效响成一片,旺财没关,严之默也没要求,权当听个响了,和放礼花似的。严之默心情好,不忘关照旺财,答应旺财用自己的收益账户关联某视频网站的会员,按月扣费,看什么狗血剧都报销。旺财原地转圈圈,并透露上一部狗血豪门片自己已经看完了,下一部要看古代宫廷位面真人真事改编的宫斗戏。严之默对此只能说:你开心就好。
这日晚间,那只蔫了的小母鸡果然壮烈了。严之默悄无声息地烧了开水,把鸡拔光了毛,处理得干干净净后,炖成了一锅鸡汤。汤色金黄,鸡肉软烂,用筷子一触便能从骨头上扯下来。姚灼在屋里就闻到鸡汤的鲜美香味了,等到严之默把鸡汤端进来,姚灼不禁坐直了上半身。“哪来的鸡?”他以为是严之默用银钱跟村里人换的,结果就见严之默把碗放下后,难得神色尴尬。“咳……其实,是咱家的鸡。”严之默将事情解释完,又补充道:“剩下几只我方才去看了,精神都不错。”一只鸡在村里也算很重要的财产了,若是养一只下蛋的母鸡,时不时还能吃上鸡蛋。何况这批小鸡是姚灼亲自照料的,素来宝贝得紧。姚灼见严之默一副怕自己责怪的模样,再次感受到严之默对自己的在乎。“反正家里的鸡早晚都会杀了吃肉的,它只是……走得早了一点。”严之默没想到姚灼会这么说来安慰疏忽大意的自己,眼底情绪一软,举筷把鸡腿夹到姚灼的碗里,“那咱们要让它不白白牺牲,多吃点。”一只小母鸡,还没长成呢,没有多少肉,但因为还有别的菜,也剩下一些没吃完。于是严之默把余下的鸡肉撕成肉丝,和余下的汤底一起,隔着罐子泡在井水里保鲜,留待明日早晨煮个鸡汤面。是以第二日,在满院子鸡汤的香味里,严之默依照昨日的计划,开始安排雇人做蜡烛的事情。他率先去了方老三家,走时拿上了五斤白面、五斤白米、二斤猪肉,是给方老三家的谢礼。这个时候家里的男人都下地了,本以为来开门的会是郑霜儿,孰料是个陌生面孔。严之默见这穿了一身布裙,头发挽成已婚样式的女子,模样和方老三、方老大有六七分的相似,当即推测出这应该是那位方二娘。方二娘乍见门外是个陌生男子,也吃了一惊,当即后退一步,朝后院喊了两嗓子,把郑霜儿给喊来了。郑霜儿在围裙上擦擦手,见是严之默,又看了看杵在一旁的方二娘,笑道:“是严童生啊,我还以为是隔壁翠婶儿来还我针线呢。”又介绍道:“这是三哥家的二姐。”方二娘的事情在村里闹得人尽皆知,所以郑霜儿也就简单提了一句,方二娘对着严之默拘谨地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就一头钻进灶房了。因家中没有男人在,严之默为了避嫌,也没有进去,留在院外,先把礼递上去。“阿灼受伤那日,若不是二娃报信,之后又有三哥相助,赶车送我们去县城,阿灼说不定要有性命之忧。这点心意,嫂子您可务必要收下。”郑霜儿一看口袋里的东西,这在村子里可是相当重的厚礼了!当即就要推回去,严之默自是不肯接,连忙又道:“三嫂子莫急着同我客气,今日上门,实则还有一事项麻烦您帮忙。”郑霜儿道:“就听不得你们读书人每次说话都文绉绉的,有什么事直说便是,若是需要你三哥搭把手的,就去地里直接寻他!”又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皱眉道:“我知晓你们心意,可这也太多了,待我分出来些,你再拿回去。灼哥儿伤着,正是花钱的时候。”严之默没接这话,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和人客气来客气去。考虑到郑霜儿性子直来直去,也最讨厌绕圈子,便索性直说道:“不瞒三嫂子,之前我也同三哥提过,我和阿灼在家搞了个营生,赚点小钱贴补家用,如今阿灼腿伤,没有个三四个月恢复不好,只靠我一人实在忙不过来,我们便商量着,雇个知根知底的帮忙做事,工钱按日给,管一顿饭。我和阿灼在村子里,熟悉的人不多,所以想问问三嫂子的意思,若是能介绍个人就再好不过。”郑霜儿一听到这,面露愁容,“这雇人便要出工钱,一天少说不得几个大铜子儿?别怪你嫂子我多嘴,做些小营生,能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