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大宝那个白眼狼,根本就是个不念恩情的人,她们给她五两,她一声不吭全收下了,竟不知还一半回来。
这哪里是分家,这分明是抢钱啊!
岁氏哭闹,岁季情权当听不见,她照旧洗脸睡觉。
岁氏看她这样,心里阵阵发苦,心底止不住地泛起凉意。
岁氏头回觉得自己嫁错了人。
跟村里浑身汗味的臭女人们比起来,岁季情干干净净身上带着书卷儒气,她不大小声说话,不打骂夫郎,连他没生出女儿都没什么怨言。
岁氏本以为这样的女人虽然不能赚钱,但模样好看,日子凑合还能过。
如今看来,岁季情这个窝囊性子,并不是什么良配。
可现在他连儿子都六岁了,还能怎么办呢。
岁氏哭了大半夜,有没了银子的心疼,有对岁季情的怨怼。
第二日,岁季情起床他还赖在床上,既不想看见岁季情更不想看见岁荌。
岁荌远比岁季情醒得早,她昨夜收拾出两个包袱,大的是她的,小的是元宝的,一并放在她那个竹篓里背在身后。
这就是两人全部的家当了。
岁荌一直知道自己拥有的东西少,但最后收拾完衣物只装了一个包袱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寒酸可怜。
好在跟她一样寒酸的还有元宝。
岁荌领着元宝站在门口,等岁季情出门。
今日天气晴朗,是个好日子。
岁季情拎着她卖字的小箱子,跟岁荌和元宝先去了趟衙门。
“来办什么?”陈主簿瞧见岁荌,眼神都没停留一下,转而看向年长的岁季情。
岁荌眨巴一下眼睛,心里颇为感激地对着陈主簿拜了又拜。
好人一生平安!!!
来之前她还担心陈主簿会不会还记得她,万一说漏嘴了,她还得在岁季情面前圆。
谁成想,陈主簿一脸没见过她的表情。
陈主簿坐在书案后面,深知岁荌是来办领养的,但还是佯装不知道。
听闻刘长春要收这小丫头为徒了,倒是稀罕事儿。虽说还没敬茶拜师,但能让刘长春松口说收徒,这事就已经十拿九稳。
至于陈主簿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呢,主要是昨个下午刘长春溜溜达达地过来了一趟。
陈主簿还是头回看见她为了个外人连跑两次衙门。
太稀罕了!
刘长春一脸的逼不得已,“她也没个人疼,捡着个小孩跟捡着个伴儿一样,根本不舍得送人。我跟那丫头好歹认识这么久了,又不能真不管不问。”
“她这两日来办领养,你帮她兜着点,别说漏嘴了。”刘长春道:“我认识她两年多了,头回见她对钱以外的事情认真,你就当做个好人帮帮她。”
陈主簿心想:“我认识你十来年了,也是头回见你为了旁人的事情这么上心。”
所以今个岁荌过来,陈主簿半句没提之前岁荌来过的事情。
仿佛她是头回过来,她领着的这个好看的娃娃陈主簿也从来没听说过。
岁季情回,“办入籍。这小孩是我亡母远亲的孩子,因家里着火只剩他自己一人,所以先记在我母亲名下。我作为长女,过来作个证。”
陈主簿点头,“办入籍,手续费用要五十文钱,带了吗?”
岁季情看向岁荌。
“带了带了。”岁荌早就准备好了,五十文单独放着,一文不多一文不少。
名记在岁母名下,钱由她出,跟岁季情两口子没半点关系。
陈主簿挨个清点铜板数。
这期间,岁荌跟元宝四只眼睛紧紧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