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浮、急、杂、重……一个个行人从面前走过,一个个脚步声传入耳中。比起视力,老五更喜欢相信自己卓绝的听力。一个又一个,依旧不是他要等的那一个,但没关系,他有着远超常人的耐心。终于,熟悉沉稳的脚步声从街道尽头靠近,一里、半里、百米……三天,他终于守到了。脚步停下的同时老五也睁开了眼。他要等的人站在人群中与他对视,七年不见,那人的面容变了许多,少了少年时的轻浮俊逸,多了几分沧桑厚重。该来的总会来,计良与老五遥遥相望,一个目光,尽数了然。他继续朝前走去,走到老五的身边停了停。老五拿起剑与他并肩而行。计良与老五行在人流中,仿若两个普通的友人、兄弟。计良问:“现在就要动手吗?”老五答:“你是我的三哥,听你的。”计良爽朗地笑了笑:“那先陪哥回趟家。”老五不知道计良说的是哪个家,但他只是点了点头:“好。”乖顺的老五让计良又仿佛回到了旧日,他下意识抬起手想从背后摸老五的脑袋,但猛地想起这不是七年前,便悻悻地收回了手。而老五从头到尾没有察觉到计良的小动作。兄弟久别重逢,两人都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想到接下来只能一死一生似乎也没有说的必要了。静默中,两人并肩朝城门口走去,橙黄的夕阳将并肩的影子拉得很长。作者有话要说:暗卫组织这条线告一段落,主子露了一个侧写(短时间不会出来的)………………计良:分生死前哥想先回家收个被子老五:好(要下雨了,如果三哥赢了回家没被子盖感冒就不好了)计良:收了被子就想起我还没儿子,要不等我续个香火?老五:好吧(三哥家的确需要后继有人,万一三哥输了呢)计良:但我还没媳妇儿啊!老五:去找计良:我一没钱的老男人谁跟我呀,要不你来——老五(脸爆红):不行!计良(咋了?让他给哥介绍个媳妇儿都不行?兄弟情这么单薄的?)洗尘宴回到家,韩昭不出意外地看到守在廊下等他的赵寄。赵寄一脸不悦,看来对韩昭甩掉他的行为很是介意。敢跟踪师父,跟踪失败了还甩脸子,韩昭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娇惯赵寄了,于是没有理会赵寄,拿起锄头,继续种起树。赵寄没等到韩昭的解释,也不敢问,顶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脸,蹭到韩昭身边,给他搭手。异变在刘玄回来的那一刻就在凉州酝酿,收拢兵权,清除异己,派兵掌控各处关隘。一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开,一时凉州官场上风云巨变,人心惶惶。不过这些皆与关门呆在家里教徒弟的韩昭无关,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事周源与他党羽的事,而他只消吃最后的庆功宴就好了。而赵寄原本因为被韩昭限制了出入而有些不高兴,但发现韩昭会一直呆在家里陪他的时候又立刻阴转晴。第六日的午后,郡守府的仆人给韩昭送来后天刘玄洗尘宴的请柬,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堆礼物。在得到韩昭一定会携弟子出席的回答后,那仆人才离开。韩昭打开帖子看了看,然后对赵寄道:“明天带你去做衣服,后天陪我去少主府。”少主府是周源给刘玄辟的府邸。刘玄既成为了少主,那么便该有少主应有的尊荣,哪怕只是面子上的。赵寄疑惑:“去少主府做什么?”“参加少主的洗尘宴。”说是洗尘宴,实则是庆功宴更为妥当。凉州的政变已经尘埃落定,该请凉州自立中的所有功臣去“分饼”了。不过最大块的饼肯定是一早便被拿走的。周源做了新朝廷的丞相,掌管军政大权;而他的心腹以及周、王、宋三大家的同谋也纷纷获取了紧要的职位。韩昭不在意这些,这次宴会是看清凉州以后政治格局的好机会,也是赵寄一堂不容错过的课。所以韩昭一定会带赵寄前去。赵寄这小子见识尚不够,想的没有韩昭那么深远,他有些郁愤。少主、正统、光复翌室……这些词这些天他听得不少,明明刘家江山都亡了,却还有人愿意把刘玄当做宝。有的人仿佛天生就该拥有一切。赵寄想不通为什么人与人的差别这么大,就凭出身吗?……当天色彻底变暗,长街燃起灯火,韩昭师徒到了郡守府。赵寄身上穿的是韩昭特地找人给他做的衣裳,从钟鸣鼎食之家出来的韩昭审美情趣自是一等一,他给赵寄置办的行头与凉州城内的贵族公子比也不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