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她的噩梦。
“你、说、什、么?”……
等秀秀所乘的船只缓缓南下,驶离长安之时,薛家正热热闹闹大办酒席。
薛崇明的父亲,也就是逝去的老太傅在世时官声不错,又是皇帝的老师,如今皇帝还时常当着群臣的面念叨他。
为着这一层关系,他家姑娘与人定亲宴请宾客,那些收着请柬的朝中大臣们便很愿意前来捧场。
更何况,与他家结亲的还是崔道之。
自回长安后,他可谓翻身翻得彻底,从从前的没落士族一跃成为如今皇帝跟前最炽手可热的大红人,连大皇子都要暗地里拉拢他。
除非此刻能出一位比他有本事的武将,否则,他的地位便牢不可破,说不定还能继续往上升。
听闻近日北方又有异动,陛下已经连日召见他,若他再同上次一般连胜几仗,立下战功,怕是早晚有一日,连‘大将军’一职都会落到他手里。
混迹朝堂的人,首先要学的便是审时度势,在崔道之不停受到提拔重用的情形下,巴结他的人自然日益增多,其中就包括许多从前同王家走得近,在崔家受难时落井下石过的朝臣。
屋前的红绸随风舞动,有几位宾客在玩儿投壶,不远处的宴席上,觥筹交错,席间欢笑声不断,甚是热闹。
众宾客不停到主桌敬酒,恭贺崔薛两家喜结良缘。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恭喜恭喜!”
薛崇明今日高兴,来者不拒,招呼着他们吃好喝好,只管尽兴,而身为今日定亲的主人公,最是惹人注目的崔道之,听见众人的恭维之语,却只是淡淡弯了下嘴角,并不多言。
众人只当他不善言谈,并未察觉出任何不对。
唯有座上的京兆府尹周松瞧出他的心不在焉来,在崔道之推脱不胜酒力离席换衣不久,也找了借口离去。
薛府的花园不大,只见崔道之背着手立在亭上,注视着池塘里已经枯败的芙蕖与荷叶,不知在想什么。
他将崔道之的心不在焉归结为北方战事。
“今日是将军的大喜之日,旁的事再大,将军也该暂时撂开才是,上次被将军率军重创,想那戎狄一时半会儿不敢有所动作。”
崔道之回转过身,“周大人。”
见他会错意,也没否认,只顺着他的话道:“周大人说的是。”
周松来找他,自是有事,却也不好开门见山,只能同他闲聊着,说些恭喜的话。
崔道之还是那幅样子,神色不喜不忧,似是没瞧出他的真实意图一般,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腔,瞧着时辰,就要回席。
周松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将军且慢,上次大皇子的疑问,将军如今可能回答?”
早知他是替大皇子打听消息,因此崔道之并未有任何惊讶,回头,望向满池的枯荷,眸光微闪。
崔宅里也有一处池塘,比这里稍大,秀秀喜欢坐在亭子里望着池塘发呆,一坐便是一整天,即便入了秋还是这样。
如今天气冷了,荷花荷叶都败了,没什么看头,坐在亭子里时间长了还容易着凉。
在同人谈论能决定人生死的朝局之时,他忽然想起了这样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