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阳放下筷子,把嘴里的菜咽下去,点点头:“存了,存了,加上二伯今天送的有五百多斤,我一个人省着点吃能吃两年,大伯放心,我都藏严实了别人找不到的。”
“菜呢?干菜土豆萝卜这些储藏够不够?”邢阿娘给他夹了个鸡蛋,淡淡的问了一句,没有太多表情,让人看不出她的神色。
“有,都有。”要不是他大伯、二伯提醒的早,就他那点银子,放现在只能买十斤粮食,邢阳打心里感激他们,家里干菜还有十多斤,够他一个人省着吃的。
邢阿娘扒拉了一口饭,没再多问什么,邢阿爹提醒他:“大溪越来越浅,这几日你在家里多存储些水,坛子瓦罐不够就过来拿。”他们做吃食用的坛子罐子多的很,日日挑水储存。
邢阳点头应下,心里暖呼呼的,对从前的事更觉得愧疚。
西山村这边,裴大伟不知道小崽子们已经被找到了,他身体坏了,走不了多远就要停下喘几口气歇一下,等他跌跌撞撞走到半山腰的林子里已经到了下午。
林子里静悄悄的,除了他一个喘气的好像没有第二个活物,他心急起来,难道不是山匪掳走了小崽子?
他拖着苟延残喘的身躯在林子里寻着,又走了大半个时辰,忽地听到动静,他连忙躲到大石块下,探出个脑袋,五六个汉子猥琐的交谈着,“大哥,这回咱们要多少合适?还是收了银子就”背上背着个麻袋的络腮胡汉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他身边脸上有道疤,从眼角斜跨到下颚的汉子大概就是他口中的大哥,那人冷着脸,拿着一把砍刀搭在肩头,一身的血气,手里定然有过不少人命。
裴大伟顿时心惊,麻袋里装的会不会就是小崽子?
除了络腮胡大汉,还有两个汉子背上都扛着麻袋,麻袋的体积正好装下幼童,裴大伟紧紧握住拳头。
脸上有道疤的大喊冷冷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没说话也没点头,手下的人立马就懂了他的意思。
“老三别问了,放什么放,到了咱们手里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说话的人长的老实巴交,目光却是凶狠阴毒,冒着一股子淫光。
另一个背着麻袋的汉子猥琐的笑起来,“嘿嘿嘿,二哥心又痒痒了?丁点大的小崽子有什么好玩的?玩不了一两次就咽气了,要我说还是楼里的艳姐儿好,那身段,啧啧啧。”
“你懂什么,山猪吃不了细糠,越小越嫩,哼,那种千人骑万人枕的货色怎么比得上?”
络腮胡老三被老二说的心痒痒起来,摸了摸胡子,“听二哥说的我都来了兴趣。”
满脸淫光的老二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三识货,等收了银子二哥带你上上手,保证你尝了滋味,再也忘不了,哈哈哈。”
“闭嘴,赶紧走,别耽误时间。”道疤脸老大冷冷看向他们,阴戾的目光让裴大伟都跟着一块打冷颤,他一开口其余的人都不说话了。
裴大伟心道不好,不能让他们走了。
他已经做了太多错事,对不起杜春花也对不起裴玖,他自知以这副残躯肯定敌不过眼前的几个汉子,这里离山下的村子不算远,大声呼救肯定会有人听到,他咬咬牙,捡起一块石头一根粗树枝。
干燥的环境下,稍一动作就有声响,领头的刀疤脸迅速察觉到,顿足,将肩上的砍刀稳稳拿在手中。
“救命,救命,有山匪抓小崽子了,救命,有山匪抓小崽子了。”
裴大伟冲出来,甩出手里的石块正中络腮胡老三的脸,砸的他捂脸痛呼,一松手,背上的麻袋掉在地上,里头的小崽子哭喊起来。
刀疤脸手握砍刀横刀劈向裴大伟。
裴大伟紧咬牙关,千钧一发之际,他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弯腿,侧身躲过一刀,另外几个汉子丢下麻袋一拥而上。
他侧身之际抓起一把泥土甩了出去,泥土混着碎石子枯枝枯叶砸在一拥而上的汉子们脸上,细碎的泥土石子甩进眼睛里,让他们一时间挣不开眼睛,裴大伟趁机后退几步,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有山匪抓小崽子,救命!有山匪抓小崽子”
“快解决他,别让他引来村民。”
刀疤脸神情阴骛,一手握住砍刀,抬脚踹向面前的小弟。
山林中密密麻麻的树木林立,裴大伟边躲边喊,捡石块砸人,“救命,有没有人啊!救命,小崽子被山匪抓了,要没命了”
“快来人啊!山匪要杀小崽子,山匪杀人了,有山匪抢银子,杀人”
山匪被裴大伟躲躲藏藏的打法牵制了好一阵,怕他把人引来,刀疤脸越来越不耐烦,打眼色让小弟分头围着躲来躲去的裴大伟,他顺势绕过树木,一刀砍下,这次裴大伟没了好运,挣扎这么久他早已经筋疲力尽。
砍刀劈在他肩上,血液喷溅而出,“啊!”裴大伟吃痛,勉强躲过第二刀,捂住伤口拼尽全力大声呼救:“救命,救命,山匪杀人了,山匪抓小崽子了,救命,救救小崽子,来人啊!”
“来人,快来人,山匪,有山匪”
裴大伟这幅身子早已是强弩之弓,肩头的刀伤深可见骨,身上的衣服被流出体内的血液湿透,他声音越来越微弱,脚下的步子越来越虚浮,刀疤脸趁机又是一刀,砍在他的背脊之上。
布衣撕裂,皮开肉绽,外翻的皮肉立刻渗出鲜红的血液,裴大伟倒在地上,“救命,救救小崽子,救救小平安,是外公没用,救”
他发出微弱的声音,浑浊的双眼猩红溢满泪水,他没能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