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根本不知女儿何时与那人勾搭在一处。
“母亲,您便应了女儿吧。”
她含辛茹苦照顾的孩儿哭得肝肠寸断,一字一句求着她成全。
“不准。”
“母亲,世人再不容,也没有您容不下的道理。”
二八年华的女子容貌妍丽,哪怕肝肠寸断也不损半点风情。杜丽娘瞧着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长女,缓缓落下泪来。
“母亲当年为情而痴,超越生死。您乃天下至情典范,怎会不知晓孩儿如今的心情?”
“我钟情他,愿与他长相厮守,生死与共。”
杜丽娘痴痴看着,忽能感受到父亲当日的心情。
“母亲,孩儿向来敬重您同父亲,也期盼今生能与您一样遇一挚爱共度余生,生死不悔。母亲,这世上唯有您最能理解女儿,也唯有您最应该成全女儿。”
杜丽娘还记得当日自己听见这话时神魂欲裂、有苦难言的心情。
正是因为她走过,尝试过这条路,方知这不过是一条看似浪漫缥缈,实则荆棘遍布永远无法回头的绝路。
她想问女儿可知晓那人性情?那人出身?可知晓来日二人生活在一处,需以血肉磨合,方能勉强以血铸就一条尚算舒坦的路?
可她不曾说,她知道说了也无用。
正是因为她亲身处过相同困境,才知晓女儿的决绝。
且二人已私定终身,她又能如何阻拦?
若阻拦得过了,会不会让那男子与柳梦梅一般,终身记恨她的父亲,不与父亲相认?她也怕那男子对女儿并不坚定,稍加阻拦便弃她的心尖肉而去。
那些想要劝诫的话在唇舌间、喉咙里化作片片霜刃,混着血肉一点点被重新吞咽下去。
她应了长女的请求亲手为女儿披上霞帔,送她出嫁。
可后来,她也亲眼看着娇花儿一般的闺女,眸中如星光般璀璨的闪亮笑意,破碎成点点光芒,继而逐渐黯灭。
柳梦梅虽是寒儒,可到底是圣上钦赐的翰林院学士。虽柳家不抵杜府富贵,但终归还有奴仆可用,有田地俸禄可使。
那小吏?
杜丽娘摇头。
柳梦梅不喜那小吏勾引二人长女,待成婚后便寻一借口给了些银子将人送了出去。他道天地广阔,男儿应建功立业护家卫国养妻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