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楚箐奇怪刘婶的目光从最初的歆慕到后面的姨母笑,简单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冬梅?”听完后刘红霞了然,也帮小王劝道:“这大母鸡你就收下吧,冬梅孕吐我是见识过的,一吐一整天,闻到点味道都要吐,喝水也会干呕,什么事都做不了,就连国营饭店的铁饭碗都停了,还好你这咸菜有用。前几天见面她都瘦成什么样了,现在能吃饭也是好的,过几天等我有空了,我再去看看她。”
小王:“是啊嫂子,冬梅和孩子这次真是托了您的大福,您今天不收,回去她肯定要骂我,就当您行行好,让我回去也好交差。”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苏楚箐再也不好再拒绝,接过蛇皮袋,苏楚箐让小王等等,上楼从顾屿衡书房拿出纸笔。
“这是腌咸菜的做法,孕妇要少吃咸辣,配比我都调整过了。”
咸菜林林总总需要二三十种香料,抛开些常见的桂皮、八角、香叶,寻常店铺里难以买到或是太过昂贵的,苏楚箐思索片刻,便用其他香料组成了平替版,小王自己去买材料也方便。
杨师傅好奇,也抬头瞅了眼,惊讶道:“您这字写的漂亮啊!”
苏楚箐的字是熹妃娘娘手把手教的,笔画纤细的簪花小楷,普通水性笔,仍依稀可见细腻清秀的笔锋。
一看就是练过很多年。
原身初中辍学,没接受过太多教育,苏楚箐这手流利的小楷,难免会让人怀疑。
“我记得顾教授字也写的漂亮,小苏是找顾教授学的吧?”好在刘婶及时给苏楚箐解围。
顾屿衡的字,苏楚箐是看过的。
别人都说字如其人,他却不一样,写的是笔尖锋利的草书,横撇之间,是藏不住的意气风发。
眼下苏楚箐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破罐子破摔,只能接着刘婶的话往下说,默认是顾屿衡教的好。
刘婶捧着食谱啧啧称奇,“你们年轻人脑子就是灵活,我们家老李也说要教我认字,我学了几天就放弃了,更不用说写,现在想起来我都脑袋疼。”
“都说顾教授年少有为,我看顾教授媳妇也不逞多让啊!”
好在杨师傅也就是嘴上一说,又有刘婶中途打断,他瞅了两眼就又换了个位置安装线路去了。
苏楚箐松了口气,提醒自己,万事还是要再小心些。
“谢谢嫂子!”
收货意外之喜的小王,连忙道谢,最后还是刘婶看不下去他客气过头的模样,催促他赶紧去上班。
杨师傅动作很快,装好电话,又蹭小王的车走了。
“这下就方便了,”刘红霞坐在沙发上,打量着一旁的座机,眼里是藏不住的羡艳,“无论是联系顾教授还是给家里打电话都容易。”
苏楚箐也觉得神奇,就这秤砣状的玩意,真能跨越千里与人聊天。
笑着坐到另一边的小沙发,“婶子要是想,随时过来用,反正我打电话的机会也不多。”
原身从乡下搬出来后就几乎与家里人断了联系,苏楚箐只能从记忆中拼凑出老家所在的大致地址,详细号码却是压根没有印象。
说到底,原身根本没将乡下的一大家子在放心上。
家用电话和公用电话收费标准不同,人家自己花钱安装的,刘红霞拎得清,哪真会用她家的,只当苏楚箐是在客套,听到这话心里也欢喜。
“嗐,看我只顾着聊天,都忘记了正事,”刘婶弯腰,提起脚边买菜用的竹篮,“家里杀了猪,我家大哥昨天给我带了些排骨过来,我给你分点。”
苏楚箐连忙拒绝:“今天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的都要给我送东西。”
“你昨天请我们一家吃饭,我分你点排骨不是应该的?”见她不收,刘婶佯装生气,“这是后山跑下来的山猪,城里想买都买不到,正好知晏知微也回来了,就当做是我这个做婶婶的,送给他们打个牙祭。”
刘婶直接将竹篮塞进苏楚箐怀里,“好了好了,你也别给我客气。我大哥大嫂要赶晚上的火车回去,待会我要过去送送他们。钢柱下课后去找他爸,虎娃没人接,刚好你在家,还要麻烦你一起把他带回来。”
“那行,我晚上烧排骨给三个孩子吃。”
谁家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何况这个年代实行计划经济,买肉还需肉票,自家都不够吃,苏楚箐假装收敛笑意,“下次再带东西来,我可不收了啊。”
“这次是山猪撞树上死了,哪天天有这种好事。”
自家哥嫂来城里,刘红霞心情好,和苏楚箐聊了没几句,便要赶去火车站,走之前特意叮嘱苏楚箐别去接晚了,虎娃皮实,每天下课跑的最快,要是没踩点去,趁着人多混杂,他偷摸混出去玩也是常有的事。
苏楚箐一一答应,让她放心。
送走刘婶,离四点半还有不到半小时,老母鸡是来不及杀了,苏楚箐找了几块木板,在墙角搭了个简易鸡窝,先将鸡养着。
刘婶给的排骨粗细适中,估摸着一岁生猪,虽然是山猪,但骨质肉质紧密度最为适中,而且所含腥臊味最低。
所取的是猪胸骨后第三、第四根仔肋排,这处的排骨骨质酥松多髓汁,油炸之后,髓汁可快速从中析出,渗入外部肉质中,很适合做炒排骨、炸排骨这样的菜品。
苏楚箐将排骨切成三指宽的小排,舀了碗灵泉水,将切好的排骨浸泡其中,见时间差不多,便脱了围裙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