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夏青捡起骨笛,冷着脸:“不是。”楚国皇宫人人有病。楼观雪下朝回来,偶尔也会问他:“你就打算一直躲着?”夏青每天在寝殿里就是看话本,拿着骨笛戳桌子,或者安安静静捣鼓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其实是一个很容易静下来的人。毕竟盯人都能盯半天,坐窗边看天看花看草也能过一日。“不然呢,出去被人当过你的……”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该用什么词形容自己的情况。楼观雪等他半天,往后一靠,似笑非笑帮他说完:“当我的男宠?禁脔?”夏青拿着笛子差点想抽他。楼观雪语气平淡:“你不出去,他们也只会说我金屋藏娇。”哦。反正横竖左右名声都是坏的。夏青抓了下头发,幽幽吐了口气。实际上他也不是个特别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后面习惯了,慢慢就坦然接受。楼观雪从来“大大方方”,丝毫不吝啬对他的“恩宠”。有一日重新带他去揽风轩。“我不想看求雨。谢谢。”夏青面无表情。楼观雪换回白衣,肌肤与衣裳同色,笑道:“放心不求雨。”是不求雨。“下棋吗?”夏青:“…………”他转身就走。剩楼观雪手搭在棋盘上,闷声笑了好久。夏青后面又坐回来,让楼观雪自己跟自己下棋,他找到了别的玩法。用草折蚂蚱,折了一个下午,最后折出一个……四不像。他盯着那玩意儿半天,扯了下嘴角。后面抽了一些纸来折纸飞机,哈口气,让纸飞机四处飞,落在湖中,落在亭内,落到花花草草上。骨笛滚来滚去,在桌上玩他折出的四不像蚂蚱。后面蚂蚱被这只蠢笛子玩进了水里。夏青:“……”骨笛已经彻底怕了夏青,它都不知道自己身为神骨,为什么对着人没有任何威压,呜呜呜就往楼观雪袖里钻。不过夏青困了,瞥它一眼没搭理,趴着就睡。楼观雪支颐,黑发垂落,将棋子放入棋笥中,转头对张善淡淡道:“叫人把那草折的东西捞上来。”张善陪着脸笑:“奴遵命。”但是湖太大了,找半天也没找到。夏青醒来时看到那些湿漉漉的侍卫,崩溃地想捂脸,忙挥手:“行了行了。”楼观雪勾唇:“嗯。”结果这事后面不知道最后怎么变成了,陛下心爱之物遗失在揽风池内,下令百人寻觅也无果,遗憾回宫。传到白荷耳中的时候,她正在拉着温皎的手轻声细语跟他说“心里话”,侍女传来这事,她一下子话语停住,挑眉:“陛下心爱之物遗失在湖中?”“是,听宫中是那么说的。”白荷心思电转,骤然笑起来,忽然视线落到温皎怯懦的脸上,轻声说:“好孩子,你的机会来了。”温皎茫然的抬头:“什么?”白荷微笑:“陛下幼年生于冷宫,饱受人情冷暖,想要打动他,总得以真心换真心。”温皎联系前言,讷讷:“姑姑……您是要我,去湖中找到那东西?”白荷眼里掠过势在必得的光:“对,不光找,还得你亲自去找。数百侍卫都找不到,而你要为陛下在湖水冰寒的时节找一个晚上,这样方能体现你对陛下的用情至深。我跟太后也说过你,找到后我会安排陛下与你见面的。”温皎脸色煞白,但隐隐又升了一丝希望,他低下头小声说:“好的,姑姑。”三月乍暖还寒,池子里的水能把人冻脱一层皮。温皎晚上出来就已经被风吹得有些瑟缩,眼睛看着那池水,一时间娇气劲上来,不想去受苦。可是只有找到那东西才能跟白荷姑姑交代,他咬着唇,原地打转,看着偌大的揽风池,心里直打鼓。那么冷,湖有那么大,听说这湖里溺死的人也不少。他吞了吞唾沫,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他不可以……但是傅长生可以啊。傅长生被温皎找到的时候,脸色苍白,他白日才因为触怒一个脾气古怪的太监,活生生挨了十几大板。皮开肉绽,血也没凝结。痛苦让神志恍惚,半天才听清楚温皎的话,他声音很轻,问道:“殿下,你要我在这湖里,帮你找一个草折的蚂蚱?”浮屠塔(二)温皎点头,小心翼翼地抬头,眼眸迷茫天真,委屈地小声说:“不可以吗?长生哥哥。”傅长生眼眶深邃,认真盯着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很久之后他才木讷张开干裂的唇,声音极轻:“殿下,我白日刚被打了板子,现在伤口未合不能碰水,明天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