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煦立刻把她和闻迎联系起来,眼眸发亮:“可是闻迎前辈的闻?”
闻丹歌摇头,并不想暴露身份:“巧合而已。”
即便如此,敛煦的态度仍旧产生了极大的改变,拉着她一直讨教。闻丹歌不堪其扰,求助地看向应落逢。
解围的却不是走神的应落逢,而是尹叙白。
“我们回吧。”他适时起身,招了招书绪,路过敛煦时笑眯眯问,“还不走吗?”
敛煦看了看面前两人相握的手掌,后知后觉:“是我、是我唐突了!那就不打扰二位!”
其他人都走了,两人独处却也没了之前的暧昧气氛。
听着敛煦的描述,应落逢隐约觉得,这和前世掳走他的“魔”有关。
从前他不认为那些人真的是“魔”。毕竟书中关于绝地谷一战的记载少之又少,“魔”已经成了遥不可及的字眼。
书本、先生告诉他,告诉他们,这个世界已经安全得不能再安全,河清海晏、天下太平。只要沐浴着仙盟的光辉,他们就会永永远远幸福下去。
所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那些于黑暗中拯救他灵魂的字句。即使前世落到那种下场,他也把一切归咎于自己人不人、妖不妖,一身不伦不类的血脉。
但现在,有人告诉他,他可以弃了令他两世不得安宁的血脉。也亲眼目睹,仙盟所谓“河清海晏”下的“太平”。那些镌刻在石壁上、传承在每一个修道者骨血中的“永恒”,大错特错。
那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他的前世记忆,会否也是虚假?
“落落。”闻丹歌低低唤了他数声,见他仍无反应,不得不捧起他的脸,逼他与自己对视,低喃,“落落,没事的。我在呢,没事了。”
温热的鼻息扑在面上,被她的声音唤回理智,应落逢惊觉自己失神了这么久,怔怔抚上她的手掌:“阿鹤”
颤抖的、不安的泣音,像是一朝回到了方寸宗,他还是那个任人欺辱、孤苦无依的“杂种”。
闻丹歌缓缓低下头,与他额头相抵。她的眼睫并不是纤长的类型,却在这个时候刺到了应落逢的眸子,使他的眼眶隐隐有泛红趋势。
他闷声问:“今晚可不可以不要走?”
说这话时,他惶恐不安地抓着她的手,在她手背留下一道淡红的印记。
“好。”她说。
一张不算宽敞的软榻上,这是他们第一次相对而眠。屋内起着炭盆,火舌“噼里啪啦”地响着,也未能替这个寒冬添上几分暖意。
闻丹歌多要了一床被子,厚厚地堆在他身上。可他仍然觉得冷,刺骨的冷,从骨缝中渗出丝缕的寒意。像是蛇拖着毫无温度的鳞片,在身上游走。
他不自觉向她那侧靠了靠,试图汲取温暖。
察觉他的动作,闻丹歌索性褪了外衫,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躺下,紧紧拥着他:“还冷吗?”
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耳边是她蓬勃律动的心跳,面上后知后觉地泛起温度:“我、我不是故意只是突然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