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快出来!我师父是神医,有什么病治不好?”“治不好了,肯定治不好了!”拜厄斯崩溃地说,“我脸上的脓疮都烂了!就算能治好也会变得丑陋无比,我不要治了,就让我死了吧!”“胡说八道什么!堂堂曛漠的小王子,怎么能这么没骨气!生病破相了就寻死觅活,如此软弱,以后还能成什么大事!你对得起父王的期待吗?对得起你母亲为你做的一切吗?不说别的,你让我师父回去怎么交代?勘察丝路的路上,献祭了曛漠的小王子吗!”不顾拜厄斯的反抗,沙依格德边骂边扒拉骨头,终于把他拉了出来。外头阳光炙热,照着几乎不成人样的拜厄斯。只见他头发干枯凌乱,衣裳也破旧褴褛,沾满了红红黄黄的血迹浓水,脸上和身上的皮肤破溃,烂疮一片连着一片,确实又臭又脏,早已看不出那个倨傲贵气的小王子模样。沙依格德鼻子一酸,忍不住抱住了这个羸弱的弟弟:“有病不来找我们医治,整天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拜厄斯犹在挣扎:“不行,别靠近我!我现在这样,很容易传染给别人的!”沙依格德按住他,拍拍他的背:“没事,没事,我不会被传染,我师父也不会被传染。你别动,让我师父好好给你看看。”同时他嘱咐其他人,“不要靠近这里,准备几套干净柔软的衣裳,还有我师父在撒罕做的那种面罩,放在那边就行,我一会儿来拿。”拜厄斯冷静下来,泪水不停地涌出来,语无伦次地说:“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哥哥,我逃出来之后,想去砂革城找你们,可是我带在身上的神药太少,全吃下去也对我不起作用了……“我发着烧,烧得看不清也走不动,身上发了脓包,很痒,太痒了……我忍不住去抓,很快就全破了……“砂革城那么多人,我不想传染给他们……会死很多人的,会死很多人的……”“好了好了,没事了。”沙依格德让他靠坐在自己怀里,扶着他的上身安慰,“我师父已经做出了新的药方,可以治愈这种病了,你不知道吗?”“我知道,我在路上听说了……可我也听说,新药需要一种酥粉,很难得,只有撒罕和犹然那边有,可我坚持不到撒罕或犹然了……我马上就要死了……呜呜……哥哥,如果我死了,你就没有威胁了,你依然是曛漠的王储,不会再有人要害你了……”沙依格德气极反笑:“还用不着你这个弟弟施舍我!”简生观给他把了脉,又查看了他身上的疮口,淡淡道:“放心吧,死不了。酥粉是我做的,单独给你做一份就是了,要不了两天就能做好。至于这些脓疮,这会儿看着吓人,其实都在皮肤表面,虽然你抓挠得挺厉害,但有我这个神医在,留不了疤的。”闻言,拜厄斯惊喜道:“真的?我不用死了?也不会留疤?”简生观无奈,看向沙依格德:“你们曛漠人都这么在意脸蛋吗?”沙依格德郑重点头:“容颜自然是很重要的,我若是长得丑一些,也当不上这王储。”简生观:“……”
知道自己有救了,总算松了口气,拜厄斯含笑晕了过去。挚友拖了这么多天,拜厄斯的病症的确凶险,但有简生观在,自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三日之后,简生观给他制好了酥粉,同时内服的祛瘟药和外涂的祛疤膏也都安排上了。拜厄斯向来身体康健,年轻人恢复力也强,醒来时病情已稳住了,加上饮食上的调养,气色很快提了上来,行走坐卧都不成问题。后头再好好补补,又是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好歹是个曛漠小王子,被绑架这一遭,受了这么多罪,拜厄斯着实咽不下这口气。于是脸上的疮疤刚刚褪去,他就去找勾昌王理论了。一路走到王宫正殿,拜厄斯苍白着脸,还有些气喘,当着众位大臣的面,他愤怒地向勾昌王控诉:“我跟随稷夏使者一同勘察丝路,陛下,纵容臣子勾结奸佞,绑架囚禁他国王族,这就是你们勾昌的待客之道吗?”勾昌王似是大为震怒:“竟有此事!小王子真是受委屈了,可知绑架你的人是谁?但凡是我勾昌人所为,本王定会给你个说法!”沙依格德在旁听得冷笑,这勾昌王老奸巨猾,说话滴水不漏。拜厄斯失踪多日,他不信这家伙丝毫不知。又说什么“但凡是勾昌人所为”,意思如果是他国人所为就不归他管了?就算拜厄斯始终被囚禁在勾昌地界上,他也可以把罪责推给外人。拜厄斯环视一圈,目光停留在赫胥黎身上:“赫胥黎大人,我被关在喃兀城的安迈家密室的时候,多次听到侍从提起你的名讳,想来大人不会不承认吧?”赫胥黎敢站在这里,自然早有准备,他坦然说:“小王子先前的确住在我们安迈家在喃兀城的产业里,可我对绑架一事丝毫不知啊!“当时尼赫迈亚长老……啊,他现在已是罪人了,当时尼赫迈亚把昏迷不醒的小王子送到我家,说小王子在犹然勘察丝路时遭人暗算,又身染疫病,不宜劳累奔波,需要寻个稳妥的地方照顾,我这才好心收留,哪里知道小王子是他绑架来的?“尼赫迈亚在圣教中的威望甚高,若不是神使大人在撒罕揭穿了他的阴谋,我至今还被他蒙在鼓里呢。当时他把小王子送来,还留下了一些什么神药,嘱咐我按时敦促小王子服用,我一直是在尽心尽力帮助小王子养病啊。”“你把我监禁起来严加看守,竟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拜厄斯气急。“此言差矣!小王子可是身染疫病啊,我哪里敢放任你到处闲逛?若是让那可怕的疾病在勾昌蔓延开来,我还有什么颜面在此立足?眼瞅着撒罕和犹然被疫病折腾得支离破碎,为了我国的安宁,也决计不能放你出来啊。“况且凭心而论,我让小王子居住的地方是牢房吗?不是吧?分明是个舒适的屋子,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还叮嘱你服用神药,如何能说是监禁呢?“倒是小王子你打晕了我家的护卫,擅自跑了出来,让我很是担心了一阵子,又怕你将疫病传染开来,又怕你自己扛不住病痛。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派人去阻拦你、捉拿你,毕竟你是曛漠的小王子,真要离开,我们也不能限制你的自由对吧?”他当时就想好了退路,若是拜厄斯顺利与稷夏使者会合,当众指认他,便用这番说辞为自己申辩,若是拜厄斯没扛过疫病,一命呜呼了,那就是死无对证,一了百了。拜厄斯差点被气晕过去:“我若是不想办法逃出来,你怕是要把我关到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