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郎君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所以我现在发愁的,是今年夏天长安的赏花宴,我们还怎么参加,怎么拔得头魁呢?”
徐清圆眨眨眼,很迷惘。
方长举起他抱着的花,把花盆转了一圈。徐清圆这才看到,原来这花还没开出花来,却有一瓣叶子卷了起来,有些枯黄了。
方长:“郎君可宝贝他的花了,这几天却被老夫人的事情弄的,都没心思看花了。我帮郎君照看花,就把花养枯了一片叶子……这花今年肯定夺不得头魁了,郎君肯定很伤心。”
电光火石间,如同一道电劈入徐清圆的大脑。
四月天下,她后背出汗,面如纸白。她霎时明白自己忽略的一直是什么了。
她隐隐觉得,她猜到了真正的真相是什么。
……这太荒唐,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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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山下的盗窃案,到了收尾的结案阶段。
这个案子本也不难,在晏倾手中易如反掌。
他帮那些受害人家追回财物,获得人千恩万谢。而偷窃的团伙是城东的一批泼皮,暗度陈仓,想和城外做生意,没想到被截获。
这些泼皮蹲在大理寺的大牢中,垂头丧气。听到脚步声,他们抬头,看到是那个长的格外斯文、不爱说话、一说话就致人死地的晏少卿来了。
他们扑到牢门前为自己伸冤。
风若没好气:“冤什么?要是没有偷东西,会蹲在这里?都起来,把这些赃物辨一辨,说清楚了,等我们把赃物都还回去,再给你们酌情减刑。”
风若打开牢门,身后的小吏们就抱着一个个赃物,堆到牢里,让这些人辨认。
这个时间不长不短,晏倾坐在一旁等待。等到了最后,风若说“差不多”了,晏倾看去,见牢里的稻草堆上,还扔着一个看起来颇重的包袱。
晏倾起身,走进牢里。
他问:“没有人认这个吗?”
认罪最积极的那个泼皮苦笑:“少卿,不是不认,而是这个真的不是我们偷的啊。自然,我承认这也不是买的,但是别人不要了的东西,我拿去卖银钱,有什么错?”
风若骂他们:“狡辩!”
风若命令他们把包袱打开,晏倾目光一顿。
包袱里面装着一些金镯子,一些女式换洗衣物,一些胭脂水粉。归类得整整齐齐,分明是女子才会有的手法。
泼皮解释:“就前几天吧,我们在蹲货的时候,来了一个长得魁梧的女子。官爷,没错,就是女子!那女的个头比我还高……她把这个包袱扔给我,说她急着出城,这里面的东西都不要了,换些银钱。我六她四。”
泼皮搓手:“少卿,这种女人我看得多了。这一看就是要私奔的女人,中途被郎君抛弃,没法一个人走,一气之下要把东西全都换成钱好携带。我当然一口答应,但是我再没等到那个女子回来取包袱……”
晏倾平声静气:“那女子让你换成钱财,看来你并未换。”
泼皮被他一语道破,很尴尬:“这、这不是……本来想宰那女子一刀嘛。但我后面真没说谎,那个女人真的没有再来了。”
晏倾若有所思,他蹲了下来,仔细查看这包袱里的物件。他取出一张帕子,隔着帕子在包袱里小动作地拨动。
风若在后绞尽脑汁,觉得泼皮对那女子的形容分外眼熟。
风若一拍掌,想起来了,激动无比:“郎君,我知道了,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阿云!就是冯亦珠的侍女!我们找到线索了!”
晏倾冷淡:“嗯。”
风若习惯郎君这样,他自言自语,分析得兴致勃勃:“我们下了海捕文书,城内城外到处抓博阿云。看起来,阿云被我们的海捕文书难住了,她出不了城,只好把她偷出来的包袱找人换钱。
“不找当铺也能理解……她一个偷跑的小侍女嘛。可她为什么跟泼皮谈好了生意,却不回来取钱了呢?”
晏倾眼睛看到了一样东西,他就着帕子,从女子衣物中取出一枚断了的指套。这副指套花纹繁复深沉,不是年轻女子的喜好。
晏倾说:“这是老人家才会用的指套。”
风若迟疑:“啊……说明私奔的人是一个老妪?”
晏倾:“……”
晏倾忍耐地闭目。
桩桩件件,重重线索,皆在脑中一一展现。他找出关键点,组成了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