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
杨戈轻轻的开口,吐出声音却好似霹雳般在周围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而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在金使身上:“给我一个理由!”
俯首躬身的金使浑身汗出如浆,双腿完全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栗着,绞尽脑汁的边想边回道:“小的不敢欺瞒二爷,前番二爷命楼中给杨将军带话,便是小的前来知会的杨将军,深知他是一位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好汉。”
“此次二爷命我等知会杨将军收兵息战、还天下太平,小的赶到此地时,适逢杨将军所部明面上被朝廷逼入绝境、败亡在即,暗地里却在行以示敌以弱、诱敌深入的惑敌之策。”
“若是那时强令杨将军向朝廷投诚,不但他麾下这十数万西南好男儿难得善终,二爷在朝廷那边也会承担极大压力,小的便一时猪油蒙了心,大胆给了杨将军一个放手一搏的机会,心想杨将军若与朝廷大军打个平手,十数万西南男儿能得一个善终,二爷在朝廷那边也不会有太大压力……”
“小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违二爷为天下计、为苍生计的本意,请二爷责罚!”
杨戈面无表情的回过头,直视帐上不停擦汗的杨再显,指着金使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无形却仿佛有质的沉重威压,压得他心头恐慌不已,明明身处万军从中,却有赤身**身处狼群包围之中。
但面对杨戈的询问,他还是强撑着抱拳道:“启、启禀二爷,金使所言大致是真,不过当初是在下一再苦苦哀求金使,请他给我西南三省一个与朝廷谈判的机会,金使才一时心软,给了在下这个机会。”
“千错万错皆错在杨再显,金使对二爷至始至终都忠心耿耿,无时无刻不在为二爷着想,请二爷看在金使满腔赤诚的份儿,饶过金使这一回,一应罪过,杨再显愿一力承担!”
杨戈冷冷的嗤笑了一声:“你们到是肝胆相照啊!”
金使:“小的知罪!”
杨再显:“在下惭愧!”
杨戈沉吟了片刻,扭头看向金使:“滚回去告诉你家道尊,给你寻看大门的位子,再让我听到你搞风搞雨,后果自负!”
金使如蒙大赦,连连点头道:“小的知错,谢二爷饶命!”
杨戈再回过头看向杨再显:“你要担当,我就给你一个担当的机会,我不管你们后边与朝廷怎么谈、其他土司结果如何,你杨再显这辈子都给我钉死在北疆,胆敢再踏出北疆一步,后果自负!”
说完,他转身化作一道金光掠出帅帐,冲天而起。
杨再显目瞪口呆的望着帅帐之外,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道:“还真的是‘嗖’的一声就走啊……”
金使苦笑着直起身来,仿佛溺水的人上岸那样,浑身颤栗着不停擦汗、大口大口的呼吸。
“金使,受杨某连累了……”
杨再显面带愧色的扭头向金使抱拳拱手。
金使苦笑着摇头:“不怪你,是我低估了二爷的决心。”
他原以为,只要结果是好的,就算过程有些许波澜,二爷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不曾想,二爷心头那杆秤上放的,竟然还是人命……
简直不像个大人物!
“这或许就是二爷为什么是二爷的原因吧……”
杨再显也苦笑着说道,都说百闻不如一见,他今日算是见识了,什么才是一等一的人物。
与二爷那样的人物比起来,他杨再显心头这点沟沟坎坎,太小家子气了!
简直上不得席面!
“杨兄……莫要太过忧虑。”
金使迟疑了片刻,压低了声音轻声道:“二爷方才那意思,不是让你去北疆送死,而是让你去北疆扎根,别再回西南了。”
杨再显脸上的苦涩越发浓郁:“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