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身前,握住了两只手,郁恒章仰头道:“我不是在质问你,只是担心你,可以理解吗。”“嗯。”舒琬乖乖点头,郁恒章的语气太温柔,反而说得他眼眶发热。“那,我现在可以问问你的身体是发生什么了吗?”郁恒章的一只手牵着舒琬,一起覆在他的肚子上,轻轻地摸了摸。衣服被压出轮廓,舒琬的肚子竟然已经像怀孕五六个月的孕妇一样大了。郁恒章又想皱眉,他克制住脸上的表情,等着舒琬给出一个答案。舒琬却紧抿着唇望着他,好半晌才小声说:“我、我也不太清楚。”郁恒章看了舒琬一会儿,看得舒琬的大眼睛一直忽闪。他没再问下去,而是捏了捏舒琬发凉的手指,道:“先去吃饭吧。”一顿饭在沉默中结束,饭后郁恒章去了书房,似乎是接到了重要的电话。没再被叫住问话,舒琬松了口气的同时,更加忧心忡忡。现在不问,之后肯定也还会再问的。但现在已经不是舒琬不想说,而是刚才郁恒章一问,舒琬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份离婚协议书,结果就像是哑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要是下次先生再问起来他该怎么办?还是什么都不说吗?这件事是他不说就可以逃避的吗?【在外面生完了再回来……】舒琬的脑海里闪过这句话。收拾好碗筷,舒琬犹豫着靠近书房,想看看郁恒章在干什么。书房的门没关好,谈话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肿瘤?我不能确定,他除了肚子鼓起来了,其它方面没有明显的问题。”“……所以还是要去医院做检查是吗?……嗯,好,我知道了,那就定在明天吧,我带他过去。”舒琬的神情蓦地一变,他退后一步,轻手轻脚地离开书房门口。一直到进了卧室,关上门,舒琬才敢深呼一口气,脑海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慌乱地想:怎么办?先生不是在处理工作,而是和人商量着要带他去医院了!孩子是他和先生两个人的,如果先生觉得他是怪物,不想要这个孩子,一定要让他把孩子打掉怎么办?现实与梦境相重叠,舒琬真怕进了医院这个孩子会保不住。在外面生完了再回来……方阳轻松的语气在舒琬的脑海里不断回响。这里不是大梁,没有护院看门,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离开。短暂地和先生分别,等孩子生下来了再回来。到时候就是先生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也可以一个人把孩子养大…………郁恒章的电话打到很晚才结束,他问了不少人,详细咨询了舒琬的情况,一切还要等去医院做了检查,才能有定论。回到卧室,郁恒章想和舒琬说明天去医院做检查的事,却发现舒琬已经睡了。轮椅行到床边,看着舒琬熟睡的模样,郁恒章的手隔着被子在鼓起的肚子上摸了摸。通话过程中,医生根据他的描述给出了很多种可能。有严重的,也有配合治疗就能解决的小问题。但不管怎么样,肚子大到这个程度,很可能都要做手术。舒琬那么怕医院,想必也是因为这个,才一直拖着什么都不说的吧。但病不能不治,也不是靠拖就能拖好的。郁恒章想,舒琬的状态看起来还好,一定会没事的。又蹭了蹭柔软的脸颊,郁恒章决定让舒琬睡个好觉,等明天早上醒了,再告诉他预约了去医院。
床头灯熄灭,一片黑暗里,郁恒章的呼吸逐渐平稳。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一双明亮的眼眸睁开,侧头看了眼郁恒章。舒琬轻轻挪开郁恒章搭在他身上的手臂,悄无声息地下了床。夜里响起一阵轻缓的敲门声。“谁啊这么晚了……”方阳放下手里的小锅,端着一杯刚热好的牛奶走出厨房。“来啦!”他将牛奶放在客厅,撩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发尾滴落的水珠,走到玄关习惯性地先看了眼猫眼。方阳:“……卧槽?”迅速打开门,屋外的人站得端端正正,看到方阳,乖巧地打了声招呼:“方老师,这么晚,打扰你了。”方阳满是惊讶:“小琬?你怎么来了?”夜深天寒,舒琬穿着身厚实的派克服,戴着连帽。或许是怕被人认出来,还戴了口罩。舒琬半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白净漂亮的小脸,声音软软地问:“方老师,我可以在你这里借住一晚吗?”换了谁都说不出一个“不”字来,方阳赶紧把人叫进屋。说是借住,舒琬什么都没带,只背着个不大的书包,像是半夜回不去宿舍只好投奔朋友的男大,甚至说男高都有人信。可他不是男高,是已经结了婚的有夫之夫。这个点不回家,跑出来借住……方阳将刚热好的牛奶端给了舒琬,小心翼翼问:“你这是,和郁总吵架啦?”“没有哦。”舒琬捧住马克杯,暖热了在外面被风吹得冰凉的手。“没吵?那你为什么……”方阳的话被一道熟悉的男声打断:“我听有敲门声,外卖到了?”舒琬抬头,八块腹肌直白地映入眼帘,接着一旁的方阳发出尖锐爆鸣:“队长!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苏云鹤低头看看自己好好穿着的运动长裤,再看看同是男生,却通红着脸侧过头捂住眼的舒琬。苏云鹤:“……”感觉自己好像被迫耍了回流氓。方阳连推带搡地将苏云鹤赶回浴室,“砰”的一声甩上浴室门,慌张道:“衣服穿好了再出来!”苏云鹤:“……”所以到底在心虚些什么。方阳跑回客厅,舒琬已经放下手重新坐好了。措不及防地看到一个男人的腹肌是给舒琬带去了不少震撼,但好在现在的舒琬不是刚穿来的舒婉了。这点小事,问题不大。舒琬勉强保持镇定道:“……我以为你是独居,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方阳看起来比舒琬还尴尬,手忙脚乱地解释:“不打扰!你别误会!我和他没什么!”“就是队长他家太远了,有时候工作晚了,他就直接住在我家了!哈哈哈!我们真的没什么!”总觉得自己在越描越黑,方阳放弃解释,及时把话题引回到舒琬身上:“不是,那个,哦,你和郁总没吵架,那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不是离家出走。”舒琬喝了口牛奶压压惊,配合方阳跳过苏云鹤的话题,解释道,“上次你不是说有想不通的事可以出去散散心吗?我这不就出来了。”方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