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得体的微笑,又重复了一遍:“这边需要收一下您的房卡。”排在舒琬身后的人等不住了,骂骂咧咧地催促:“您能不能快点儿的?”港口汽笛嗡鸣接壤着马路上汽车行驶而过的声音,城市的喧嚣在舒琬耳边无限放大,震得他不知所措。舒琬孤立无援地站在陌生的人群里,胆怯道:“……房卡不在我这里。”服务员无奈:“您的房卡是弄丢了是吗?”舒琬回答不上。舒泽站在角落里看着舒琬丢净了脸,才不紧不慢地出现,他递出舒琬的房卡,温声道:“哥,你把房卡落在爸那儿了。”按照舒泽的预想,舒琬那受不了一点儿委屈的性格,一定会在众人的面前和他起争执,到时候他就可以摆出大度的模样,做一个默默忍受同父异母哥哥无理取闹的弟弟。他不信这样了别人还会觉得舒琬可怜。该可怜的是他才对。然而舒琬什么都没说,还睁着双大眼睛貌似很感激地看着他,小声说“谢谢”。舒泽脸上的笑一僵。有好事的人点评道:“……哥哥真的推过弟弟吗?我怎么看着不像呢?”“是啊……哥哥能推动弟弟吗?我看着弟弟比哥哥胖很多啊?”舒泽:“……”他已经是男团体重了,是舒琬太瘦了好吗!?舒泽目光扫向身后,脸上努力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但功力不够,很容易让人看出他在生气,反而显得阴鸷。议论声没了,舒泽望着众人的表情,忽然意识到大家的态度不像他想的那样。他和舒琬到底谁对谁错对这些人来说没有分别,都只是一出笑话罢了。确认过账单,舒琬拿回自己的护照,跟着舒泽离开邮轮。他回头望了眼大海,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海。可惜两天的时间只在船舱里度过,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去海面上看看。舒琬恋恋不舍地转回来,才发现舒泽的脸色很差,像是在生气。舒琬不懂舒泽怎么突然就气上了,但他知道舒泽对原来的舒琬很不好。按照舒泽第一天贴在他耳边说的话,原来的舒琬很有可能就是被这个弟弟推下了船。舒琬落后舒泽半步,小心地防备着舒泽。他对这个世界太过陌生,哪怕明白舒泽不是好人,舒家不是好去处,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万般皆是命,半点儿不由人。哥儿更是如此。提着沉重的行李走过一段长长的路,舒琬被舒泽带到了停车场。司机正好取了托运的行李回来,舒琬学着他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舒博群和刘晓莉已经坐在车上,听到开门声,舒博群皱眉道:“怎么来这么慢?”“我听到有人在说我们家的闲话了。”舒泽坐进后座,抱怨道,“爸,和郁家的婚必须要结吗?你知道外面都怎么说我们家么?”“你懂什么?”舒博群不悦。舒泽还想说些什么,被刘晓莉撞了一下,才改口说起其它事。舒琬试着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身后的一家三口在聊天,舒琬一个人盯着车窗,看什么都觉得惊奇。路上行驶的是汽车,人们手里拿着的是手机,高楼大厦上挂着的是广告牌……舒琬努力将看到的东西和两本小说里写的名词对上号。
身后的三个人聊了几句话,安静下来,都拿出自己的手机看。舒琬注意到了他们的举动,忽然想到他没有在房间里看到过类似手机的东西。不确定人们是不是出门都会带着手机,舒琬也不敢问要把他送进“龙潭虎穴”的家人,只能先把这件事记在心里。车很快从高楼林立的地方开到别墅区,视野一下变得宽敞,舒琬舒出一口气。望不到顶的高楼的确气势恢宏,可楼那么高,人这么小,太阳也会被遮住,舒琬总觉得有些憋闷。按照舒琬的观察,这个地方应该是真的没有哥儿,他看了很多街上的行人,都没有让他觉得像是哥儿的,倒是发现,每个人的手里几乎都拿着手机。小说里描述,手机除了可以和千里之外的人通话,还可以查任何内容,主角想要做菜,或者找路,或者看“电视剧”,都只需要拿出手机。舒琬还有很多难以理解的事物,但他想,手机一定是一件现代人生活的必需品。到了舒家,司机只提走另外三个人的行李,舒琬独自去后备箱提下行李。走进小别墅,他怕找不到自己的房间,被人看出破绽,好在一进门就有佣人过来帮忙拎行李,这让舒琬松了口气。旅途结束后只剩疲惫,舒泽毫无形象地倒进沙发里,喊着人给他拿果汁。舒博群和刘晓莉都去了楼上,没人理会舒琬。舒琬紧跟着佣人回到卧室,想找机会多打听些事。他走进卧室打量一圈,再回头,佣人早已经放下行李离开,一句话都没有。舒琬意识到他在这个家大概很不受待见。舒家装修布置很讲究,还有佣人,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小说里的主角是“上班族”,只租了个“居民楼”里的小房间,一个人住,最向往的就是拥有一间大“别墅”。舒琬对现代的社会架构不算了解,所以他急需找到能查到很多东西的手机。没空欣赏居住环境,舒琬一个抽屉一个抽屉地翻,都没能找到属于舒琬的手机,倒是在桌子上看到了一个扁扁的铁疙瘩,掀开后屏幕就亮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舒琬和其他三个人勾肩搭背的合照。这应该是书里说的,电脑?舒琬回想车上舒泽对着手机屏幕敲个不停,于是也试着用手指碰了碰电脑屏幕,毫无反应。视线下移,一连几排的按键更无从下手。舒琬试着按了一下,电脑发出一声响,没了其他动静。研究了一会儿,舒琬发现键盘下的一小块地方可以控制屏幕里的一个小标志,其他的就搞不明白了。他泄气地倒在床上,手机没找到,电脑不会用……舒琬怀疑手机是不是掉在海里了,那他要怎么办?出去买?会把自己弄丢的吧……更何况他没有钱。昨天没吃晚饭,今早也没吃到早饭,舒琬饿了。这几日舒琬在邮轮上接触到的服务生都很好说话,哪怕会偷偷打量他,更多的也只是出于好奇心。今天出来见到舒泽,舒琬迟钝地反应过来,可能不是服务生不给他送饭,而是舒泽背地里做了些什么。就像拿走他的房卡,故意躲在角落里看他出丑一样。哪怕过了千百年,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恶意也没太大区别,捉弄人都用同一套手法。身体的饥饿与精神的疲惫让舒琬泛起困意。正常人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