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现在弗雷德里克仍在朗之万手底下读博士,还没被介绍给居里夫人做助手。
题外话,小居里夫妇的女儿海伦·约里奥-居里,后来嫁给了自己的同事米歇尔·朗之万。
这两个人,一个是居里夫人的外孙女,一个是朗之万的孙子。
陈慕武记得,他曾经读到过一本《居里夫人传》。
这本传记的作者,就是刚刚的那位艾芙·居里。
艾芙生于1904年,比陈慕武小两岁多一点。
就像德布罗意说的那样,不到二十岁的艾芙现在正就读于巴黎的塞维涅学院。
这个学校虽然名叫学院,但其实只是一所高中性质的学校,学生在毕业之后,能获得一个法国特有的文凭,业士学位。
这个学位介于高中文凭和学士文凭之间,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的大学预科。
居里夫妇和小居里夫妇,这四位都是投身于放射性研究的科学家,每个人都曾经获得过诺贝尔奖,居里夫人更是拿到过两枚。
只是,和她父母、姐姐还有姐夫不同,小女儿艾芙并没有走上科学之路。
艾芙从小就在艺术上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尤其是钢琴演奏方面,她现在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经在巴黎、外省和邻国比利时都举办过钢琴独奏会。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在昨天的践行宴上当众表演钢琴,而且旋律还那么优美动听。
陈慕武当然不知道上述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他只是在想,艾芙·居里为什么要跑来和自己合影呢?
就在陈慕武像歌德笔下的少年维特那样,正有些烦恼的时候,一旁正在和别人聊天的老师卢瑟福,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然后突然喊了他的名字。
“陈,抓紧时间,等等我们就要出发了!”
“好的,主任,我马上就来!”
陈慕武和德布罗意还有布莱克特这两位即将分别朋友都各自握了手,说了几句告别的话。
布莱克特还好,他只不过是去哥廷根大学交换一年的时间。
只是下次看见德布罗意,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陈慕武又掏出那封亲笔信,拜托朗之万送给远在德国的爱因斯坦。
然后他就一路小跑,跑到了卢瑟福和老布拉格身边。
这次索尔维会议结束之后,从布鲁塞尔返回英国的参会者只有他们三个,所以主办方也就把他们返程的票买到了一起。
因为是比利时人掏的钱,所以他们这次返程的路线,不再是从布鲁塞尔南下巴黎再到加莱,而是直接北上安特卫普,三人将从那里坐船直接去英国。
……
从比利时去英国的航程,比从法国出发远了许多,所以陈慕武在船上浑浑噩噩发呆的时间,也就比来时更长了一些。
今夜的英吉利海峡还算风平浪静,陈慕武放下一直悬着的心,无聊归无聊,但总不至于晕船了。
可卢瑟福却不想让自己的好学生享清闲,即使船上有许多陌生的乘客,他依然我行我素地扯着那标志性的大嗓门:“陈,你的那篇理论论文,写完了吗?”
“没呢,主任,我还没动笔,不过都已经存在了这里面,”陈慕武伸出手,带着些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打算一回到实验室之后,就用打字机打出来,然后再寄给《物理学年鉴》。”
可是他迎来的不是老师的夸奖,却是卢瑟福的斥责:“你这篇论文,一不是长篇大论,二没有图片和数据,完全就是一篇短小精湛的纯理论论文,难道也非得用打字机打出来不可吗?
“换做我的话,今晚在轮船上就能连夜写出来,然后等明天到了伦敦,就直接送到《自然》周刊去!”
虽然卢瑟福没把话说得太明白,但陈慕武已经知道了他今晚要在船上做些什么了。
他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摸出笔和本子,在稍微有些摇晃的船上,开始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手写起这篇不相容原理的论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