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健身房和食堂相比人就没有那么多了。人也不少只不过没有那么喧闹,各自做着重复性的动作。习羽平常是没有健身的习惯的,健身房的卡也是何嘉树顺手办的。健身房的视野很好,整面落地窗,抬头就能望到海。健身这件事,难在迈出走向健身房的第一步,既然已经在健身房了,习羽就不甘来了健身房仅仅为了洗个澡。car是健身达人,李舒然恰巧也是,三人行唯独习羽是个门外汉,上来就冲着跑步机去了,两人会心一笑,谁也没拦她。落地窗前最好的视野处,被一排跑步机所占领一定有道理的,习羽想。跑步一定是最糟糕的有氧运动,因为不得要领,习羽不停地调整着速度。从5调到12,跑到气喘不匀再调到5,变速比变脸还要快,极度缺氧头脑昏胀,大口呼气汲取氧气,也神奇般的就这样跑了半个小时。已经半个多小时,car再也看不下去习羽这般瞎折腾自己的身体,走到习羽的跑步机旁,按照节奏调整习羽的速度值,直至调到最低。“你还要跑多久?”习羽在跑步机上慢走,气喘不匀。“我也想知道我还能跑多久。”“你已经跑的够久了,无氧运动只适合用来热身,你目前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长跑。”car适时的在习羽的跑步机上按了暂停键。淋过一场雨,出过一场汗,习羽全身黏腻,原本卷翘的短发翘的更加杂乱无章。在被习羽胡乱揉过多次后,显得更加可爱,car被习羽憨态的样子所俘获,不忍说重话。从跑步机上下来,习羽有些懵,走到一旁的器械区,席地而坐。李舒然从不远的饮料贩售机处走来,递上一瓶宝矿力,还贴心的拧松了瓶盖。“谢谢。”习羽接过,声音闷闷的,打开瓶盖,抬手灌了自己好几口电解质水。car被习羽的莽撞吓到了,连忙阻拦还是晚了一步。一口血腥味直冲鼻尖,习羽感觉自己快要把肺咳出来了,天旋地转。一旁角落里做器械的林屿宁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过去一把抓住习羽左手,狠狠按压习羽左手拇指处,有节奏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很快习羽止住了咳嗽,大口喘着粗气,呛的泪眼汪汪,涕泗横流。林屿宁单膝跪在一旁,却也没有放开习羽的手,拍打变成轻抚,那股气好久都没有被顺匀。“真是命大,运动后喝水要循序渐进,你这样喝会猝死的。”习羽这才抬头,雾眼朦朦的看着林屿宁,很少能在学校里看到这样的林屿宁。一身黑色运动装扮,头发散乱没有任何打理,不过脸色倒是和课上训人时如出一辙的黑,习羽明显感觉到了他在生气,暗自感叹好像自己很容易就会气到他。过了好大一会,习羽气息终于倒匀,汗水浸湿衣衫,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掉落正落在林屿宁紧握习羽的左手上。林屿宁松开了紧握习羽的那只手,随意坐在一旁,毫不掩饰的盯着习羽,眼神里透着严肃,面色肃杀,等着习羽的解释。“对不起。”习羽刚被水呛过的嗓音哑哑的。听到这声嘶哑的对不起,林屿宁自嘲般的一笑,几周之前习羽落水被他救上来后,她也是这样,用着同样的眼神同样的嗓音和他闷闷的说对不起。林屿宁没了脾气,发火都没了气焰,就这样偃旗息鼓。“你们约着来健身?”林屿宁转头问car,语气平和,好像刚才黑脸的不是他。“迎新营活动刚结束,刚淋了雨,我们原本是来清洗一下,换身衣服。”car拉过一旁的李舒然。“feynan这是我们学系今年的新生。”“你好,李舒然。”林屿宁起身伸出手,打断了car的话。“prof认识我?”李舒然握住林屿宁的手,浅浅一握,林屿宁立即就松开了手,又坐了回去,示意杵在面前的两人也坐下。“记住的自己学系的每一个学生是基本功课。”一旁的习羽撇了撇嘴,林屿宁还是这么臭屁。“对,有一次我们上专业课,他还把两个没打招呼就来蹭课的学生赶出去了,我们当时很震惊他是怎么认出来的,他上课从不点名,那堂课以前逃过课的同学上的瑟瑟发抖。”拆台来的猝不及防,car话题转的很成功。林屿宁无奈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习羽,脸色如常只是有些呆愣,身体看起来没什么大碍,起身要走,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习羽一句。“要是不舒服记得及时去医院,听话。”林屿宁一走,习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瘫坐在落地玻璃前。“这位是传说中的黑脸教授林屿宁?”李舒然凑到习羽一旁打趣。“他刚刚生气的时候脸不黑吗?黑脸是状态。”,!car觉得好笑,打趣习羽。“feynan做我导师两年,我觉得他日常脾气还好,你很怕他?”“怕,当然怕。”习羽语气肯定,还不忘点头加重肯定。林屿宁没走远,只不过回了刚刚的角落继续做力量训练。新学年时间紧任务重,各种繁琐事情接踵而至,适量运动会让他头脑清醒,重复动作可以让头脑放空。他离得不远,无氧运动让他气喘,习羽的声音就这样不大不小正好传到他耳朵里。怕他,他有什么可怕的,无奈的摇头。“lee,我强推你选feynan做导师,入股不亏。”car又转了话题,直觉告诉她林屿宁应该还在附近。习羽看了眼手表不到3点,起身问身旁的两位。“去洗澡?”“你说运动就只是跑个步?”car打趣道,习羽这样的健身方法有点让她这个健身狂魔有点难受。“不然呢?仅仅是跑步就差点把我跑挂了,我才不要去做器械,我又不是西西弗斯。”习羽抿一口电解质水,喝的极其小心。car被习羽的小心翼翼逗笑,还煞有介事回复她无厘头的话。“要仅仅是重复机械性动作就可以绑架死神,那我是愿意的。”“所有人求死不能的时候,人间即地狱。”李舒然也参与进来。“正解!”习羽拎着手里的半瓶宝矿力,去了淋浴间。健身房淋浴间的花洒是嵌入天花板的,水流极大。习羽特意将水温调得高了些,水倾泻而下像极了早晨那场暴雨,不同的是,此刻是温热的,呼出来的气息也是热的,暖意包裹,安全感慢慢回归。上次留在储物柜里的是一件白色衬衫一条黑色短裤以及一双黑色经典万斯板鞋。习羽此刻感受到了被自己恶搞的滋味,穿短裤去上课今天晚上怕不是要被冻傻。收拾好习羽背着书包回了器械区,刚洗了热水澡,面色红润,头发没吹。细软的头发带着湿气凌乱的卷翘,将书包丢在一旁,看两个健身狂人重复动作。“怎么不吹头发?”car手里动作没停,眼倒是很尖。“懒。”“能懒得这么理直气壮,很佩服。”一旁划船的李舒然气息还是很匀称。“你们继续,我去图书馆准备晚上先导课的材料?”“什么课?”car停下手中的动作,坐在习羽身旁另一个器械上。“黑脸王的「社会统计学」,怎么有经验传授?”习羽再次拧开那瓶宝矿力,依旧小口喝着,表现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那不用准备了,他第一节课只立规矩,带着耳朵去就可以了。”“你怎么知道?你去年不是在北京交换吗?”“你的学长学姐们总结能力很强,传八卦的能力更强。”回想了一下之前林屿宁的课,习羽后知后觉,好像是这样的,很林屿宁的风格。看了眼手表,不到4点,嘴里发出吐泡泡的声音。“还有3个多小时才上课,我现在有点无所事事。”李舒然完成了自己的划船目标,凑了过来。“打发时间是最快乐的事情了。”“有什么建议?”习羽不懂,李舒然身上有股对自己的天然的吸引力,她想靠近,想了解,即便她们才相识不到12小时。“坐在这里看着大海发呆,走下去和所有见到的人打招呼,数蚂蚁,去做一些无意义的事,学着去浪费时间。”李舒然说的认真,一时间习羽难以分辨她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说假话,满脑袋疑问。“环游世界后的心得?”“消减你的羞愧心,不然你还在关注你会有三个小时的无所事事时间。”习羽捶了李舒然一拳,没用力,就是要表示不满。“可恶,明明我才是学姐,偏偏要被你教训。”“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你很紧张。”“哪有学渣对开学不恐惧的,你应该去学心理学,学社会学屈才了。”car练器械练了一个多小时,习羽和李舒然就这样在健身房的器械上聊了一个多小时,基本上都是废话,但两人却莫名的合拍,到最后习羽真的叫了李舒然「然哥」。除了那些废话,李舒然很自然的给习羽透露了许多个人状况,比如她不是完完全全的本地人,只是出生在香港拿了香港身份,在港读书,父母两人常年定居在深圳。比如她有个高二就拍拖的女友,已经向双方家长出柜。再比如她们一起去旅行其实是半工半行,七成的花费都是靠她做自媒体和摄影挣来的。还比如她十分坦然她对待爱情并不忠诚,和普天下的男人一样也会心猿意马。李舒然讲了那么多,习羽突然想起ura船长,她们一样活的如此肆意,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的堕落点,清醒的沉沦。“你也:()落日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