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却笑了一声,说道:“玉宜这是打算自己送自己出嫁?还真是闻所未闻。”
“闻所未闻不代表没有。”沈玉宜随手从盘子里捡了个栗子在手里剥着,说道:“我无父无母,唯一的哥哥又在驻守北境,无召不得回,我不自己送自己出嫁,我难道去大街上雇个老太太来送我?”
感觉自己有被影射到的沈老夫人有些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才故作平静地说道:“如果你还愿意回到沈家,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这样你出嫁的嫁妆我会立刻找人备好,还有你二哥也会来送你出门。这样你以后还有娘家可以依靠。”
沈玉宜算是看明白了,沈江明的自私自利都是从他娘身上学来的,这位老太太眼瞅着沈玉嫣成了一个地位低下的侧妃,沈江明又‘暴毙宫中’,沈翊岩仕途无望没了指望,只能厚着脸皮上门来找这个她从前看不上的小孙女了。
“沈老夫人说笑了,沈大小姐如今是太子的宠妃,虽说连个纳妃仪式都没有,但是太子喜欢不是吗,您又何苦到我这里找不痛快?”沈玉宜将栗子扔进嘴里,接着说道:“如今的沈家,我就不高攀了。”
沈老夫人脸上一僵,正要说话,又听沈玉宜说道:“说到嫁妆……”
她放下手中的栗子壳,看向沈老夫人:“不知我母亲的嫁妆老夫人如何处置了?若是还在,不妨收拾一下,不日我会命人上门取回。”
这话一出,完全踩到了沈老夫人的痛处,她猛地起身,指着沈玉宜骂道:“你这个作孽的小畜生,害死你爹,还惦记你娘的嫁妆!”
“沈老夫人慎言!”沈玉宜陡然抬高了声音:“宫里陛下亲口说沈太傅得了急病而死,沈老夫人如今说我害死的,怎么,是说陛下说谎不成?”
她也站了起来对沈老夫人说道:“如今我哥也由陛下做主,记在了我外公名下,与沈家再无干系,我娘怎么死的,相比老夫人比谁也清楚,她的嫁妆你还想捏在手里。”
沈玉宜的桃花眼冷冰冰看着沈老夫人:“怎么,老夫人就不怕遭报应?”
沈老夫人顿时乖乖闭上了嘴,她改变了策略,往椅子上一坐就开始哭天抹泪:“你爹怎么就生了一对你们这样的儿女啊,造孽啊,可怜我老太太,老无所依,到头来连个愿意赡养我的孙子都没有,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的声音很大,引得门外几个仆从频频探头查看。
沈玉宜却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喝了会茶,任由她哭了一会儿才说道:“沈老夫人尽管哭,尽管叫,这宅子里如今都是我的人,您在这里如何失态都不会让外面的人知道一分。”
言外之意就是她在这里撒泼打滚,道德绑架没有用。
沈老夫人的哭声骤停,指着沈玉宜骂道:“我不怕让外人听见,我倒要叫人评评理你是怎么苛待老人家的!”
“行!”沈玉宜拍拍手,唤进来两个人高马大的仆从,对沈老夫人说道:“那您在这里吆喝可没有用,您最好去朱雀街,使劲哭诉,我这就让人送您去。”
说着那两个仆从就一左一右架住了沈老夫人的胳膊。
沈玉宜接着说道:“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沈玉宜了,你不要妄想用所谓的亲情绑架我,想让世人皆知我求之不得,我倒也想让大家听听,他沈江明如何对待发妻,又是到底为什么‘暴毙’。”
“去,把沈老夫人请到朱雀街,我这里就不留她参加婚宴了。”沈玉宜抬手吩咐道。
两个仆从应声,架起沈老夫人就出了宅子,一路到了朱雀街才将她放开。
看着来来往往行人的诧异目光,沈老夫人抬起袖子掩住脸,灰溜溜离开了朱雀街回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