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大狗原在安静睡觉,似乎是闻见有新人气味,忽地爬起来,抖动几下毛发,从木屋里钻了出来。
他的毛发蓬松明亮,体型大过半个人,见傅云娇走来,也没吼叫,老远便伏低身子,冲她热情摆尾。
傅云娇很少在城市里见到如此庞大的犬种,她正踌躇如何靠近,关姨走上前,摸了摸他圆润的脑袋,对傅云娇说,“你别怕,他叫肉丸子,长得是壮了点,但从来不凶人,蒋先生养了两年了。”
“喔肉丸子”傅云娇念了下他名字,肉丸子像是听懂了,越过关姨,直直奔傅云娇而来,围在她身边嗅个不停。
关姨拍打掉手中浮毛,笑说,“没想到他还挺喜欢你,这样也好,你熟悉以后,每天早晚各遛他两次,隔半个月记得让老李带他去宠物店洗次澡。”
“好的,我记下了。”
傅云娇摊开手掌,肉丸子脑袋自然地蹭了上去,后尾甩得像个直升机旋浆。
关姨又领傅云娇从后院小径进屋,吩咐说,“楼上楼下,共六间卧房,三个洗手间。我,老李分别住在东西两侧,我们俩房间你不必负责。蒋先生的卧室,非必要情况下不要进入,等我通知后你再去打扫。”
“每隔两天,会有医生过来替先生进行康复锻炼,锻炼后他需要泡澡,所以浴缸要定时清理。对了,现在疫情反复,你要记得常通风,消毒,避免病毒流入。”
傅云娇连声说好,掏出纸笔,一一记下关姨叮嘱过的事宜。
记满小半页纸,傅云娇停下笔,回头又理了下思路。
虽说打扫的工作量相较在店里做活少了一大半,但是傅云娇总隐隐提着心。
楼上那位先生的火爆脾气,她今天算是见识了。
果不其然,他比小红姐描述得还要难相处。
然而从实际出发,这份工作也确是她这么多年薪水里最高的一份。
所以傅云娇想,无论如何,她都得加倍谨慎行事,让关姨满意,让自己能为明年的日子挣下一点积蓄。
雪又下了一夜。
翌日清晨,不过六点,傅云娇便点了灯起床收拾。
屋里静极了,开足的暖气烘得小也一张脸如同新捏的寿桃。
傅云娇见时间尚早,没急着叫小也起床,自己端起脸盆,去浴室打了热水洗漱。
这屋子只一扇矮窗,云霞的光经窗外栅栏砍去半截,再落下来,就只到傅云娇腰间。
但有光总归是好的,傅云娇朝光亮里伸出手,看细小的尘埃飘浮,心想,今天该是个晴天。
傅云娇换上一身纯黑高领线衫和黑裤,把发丝一寸寸盘至脑后。再用梳子别过碎发,衔起钢卡插进发丝间。
她对镜子左右仔细照过,确认没漏下一缕后,往线衫外罩起一件格子围裙,又戴上两只护袖,拎上提桶和抹布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