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萂选择相信夏大?娘。
虽然说了,但说话是有技巧的,听夏大?娘说话的逻辑,夏大?娘将事情揽到了她自己的身上,而夏川萂,只是听说而以?,变成了不知情。
夏川萂也顺着话音道:“是拙公子去找我,说霞小娘子被婆子磋磨了,我这才知道原本在?普渡寺的霞小娘子居然混到了车马队伍里跟着一起来到了平庄,但我是将信将疑的,恰好二郎君来找我说事,咱们就一起去到地方看了一下,嗯”
夏川萂面上露出犹疑之色,夏大?娘催促道:“你‘嗯’什么?你既亲眼看到了,还不快说?”
夏川萂苦恼的挠了挠额头胎发,道:“那小娘子一身粗布麻衣十分寒碜,神情态度也畏畏缩缩的,更加之一脸的青红黄黑烂疮疙瘩,实在?分辨不出容貌要说是府上霞小娘子,我无从?分辨。因为?当时?二郎君和孙姑姑都?在?,她们定是能认得霞小娘子什么样?的,因为?这也算是府上家事了,我不好擅自处理,更加不好多?说什么,就只是处理了一下我自个儿的家务事,就离开了。”
国公夫人听了这话也将信将疑的,夏大?娘就道:“主母且再等等,等孙姑姑回来了,到底是不是,一问便知。”又对夏川萂道:“你一天跑来跑去的也辛苦了,快自个儿休息去吧,老夫人这里少不得还得你多?操心呢。”
夏川萂听闻这话,就起身,还未说告辞的话,就听国公夫人留人道:“天还早着,等会孙氏来了你也一起听听吧。”
夏大?娘就笑道:“府上家私,就不要她个丫头听了吧,我陪着您,是一样?的。”
国公夫人皱眉。夏川萂奉老夫人出行,默认路上所有的事都?归她管,国公夫人若是有什么话,自然也是要吩咐她去做的,包括郭霞的事。
但夏大?娘明显是想?让夏川萂置身事外。
一开始,国公夫人要夏大?娘坐的时?候,她还表现的局促不安受宠若惊,然而此时?,需要为?夏川萂着想?的时?候,她就将脊背挺的又硬又直,脸上也堆叠着客气而坚定的笑容,捏着帕子的手青筋鼓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国公夫人,嘴里理所当然的说着要夏川萂走的话。
夏大?娘的态度很明确,她不想?夏川萂掺和国公府中的阴私之事。
国公夫人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但夏川萂没有说话,她对国公夫人规矩一礼,又对夏大?娘一礼,然后转身带着芳儿离开,留下夏大?娘和国公夫人继续说话,临出门的时?候她还听到她跟国公夫人道:“还是先辨认是真是假,若是真的怎么处置,若是假的又要怎么处置,还有拙公子,他定是知道详情的”
等出了这座院子,听不到后头的话音了,在?夜色中走了良久,夏川萂才问芳儿:
“芳儿,你还记得你的阿娘吗?
芳儿是夏川萂从?夏大?娘养在?木园的那些?小丫头中挑出来的,同样?都?是被父母卖了换钱换粮的。
芳儿笑回道:“依稀还记得一些?,但也面容模糊了。”
夏川萂问道:“那你还记得你的籍贯乡里名称吗?”
芳儿道:“记得,我们那里是一处大?乡,一打听就问出来了。”
夏川萂又问道:“你可想?过要回家乡去寻找父母家人?”
这回芳儿沉默良久,等都?回到夏川萂所居院所了,芳儿才道:“论理,是该找回去的,但他们既卖了我一次,找回去,保不齐还要卖第二次,跟着女君挺好的,我心有所依,也就将这心事放下了。”
心有所依
为?母则强,为?她这个养女考虑,夏大?娘都?敢阳奉阴违国公夫人,她这也算是心有所依了吧?
芳儿奇怪问道:“女君问奴婢这个做什么?”
夏川萂叹道:“没什么,我去洗漱,等菲儿回来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就不用跟我回话了。”
菲儿按她的吩咐去处理郭守礼仓储费用的事情,现在?夏川萂有些?累了,索性?就将这事全权交给手下人去处理了。
等到半夜的时?候,老夫人没醒,夏川萂自己先醒了。晚上六点半睡觉,凌晨两点自然醒也算是正常吧?
既然醒了,夏川萂也不打算再睡,起床之后打着灯笼去老夫人的院子里看了一圈,听玛瑙说老夫人起了一回夜,然后又睡下了,没有发热,也没有睡不安稳。
巡视一圈回来之后,精神头越发的足,便趁着这精神头开始办公。
丰楼第三季度的账簿已经送来了,原本是打算先让才徇看过之后将总结报给她的,现在?她不打算继续用才徇了,干脆就自己将这一季度的财务报告做起来。
才徇人很好,聪明、机灵、年轻、有冲劲、做事面面俱到,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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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家族意志高于个人理想?的时?代,才徇要走的路必须遵循家族让他走的路,夏川萂不能让才徇在?她和家族之间?做选择,因为?要真选起来,夏川萂一定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昨天的试探,才徇已经给了她答案。
虽然很舍不得才徇的才干,但平岚也很不错。
平岚是她在?平县培育起来的亲信,才能上虽然相较于才徇有所欠缺,但他忠诚,在?夏川萂这里,忠诚高于其他一切品德。
鸡鸣三声的时?候,天尚且黑着,菲儿披着兜帽斗篷打着伞进来了。
夏川萂问道:“外头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