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寻枝没忘记这小东西上回是怎么安抚自己的焦躁的,心底有什么动了动。
他将自己的手覆上小孩的,把小兔爪爪包在自己掌心里。
小孩子眼睛里的惊喜像花瓣一样绽开。
岑寻枝下意识回避这样过于滚烫的情绪,并不看他。
但捏了捏小兔爪。
幼崽并不戳破要面子的大人,悄悄翘起小拇指,勾上大人的,笑得格外满足,拉着他的手晃了晃。
光是这样,岑寻枝想,好像就只是这样,伤口已经没那么疼了。
不会撒娇的孩子,和不会表达的大人,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晚上,有了默契和秘密。
*
自从残疾以后,各种磕磕碰碰数不胜数,处理小伤口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这点儿小事原本没有必要惊动外人,被遗忘在门口的吉尼夫人见小於和kfc进去半天都没出来,担心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才失礼地走进去。
几人皆是一愣。
作为最年长的那个,吉尼夫人率先回过神,泰然道:“可以的话,kfc先生去收拾别的吧,包扎伤口交给我来。我接受过专业的培训。”
都已经被看见这样狼狈的场景,也无须再装模作样。
吉尼夫人比岑寻枝要大上几岁,对这位战功赫赫的少将的认知几乎全都来源于儿子的崇拜和溢美之词。
这样微妙的错置,让她看这位长官竟然也有看小辈的错觉。
尤其在处理伤口时,仿佛回到了安抚十岁在足球赛上受伤的小弗拉夏的时候。
小於很想学习怎么给mama包扎,全程都趴在旁边看,大眼睛一眨不眨,非常认真。
岑寻枝非常讨厌在外人面前失态,更不喜欢在小孩儿面前显得弱势。只可惜木已成舟。
他用完好的那边胳膊捂住眼睛,低声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吉尼夫人柔声道,“家里有小孩子的话,尖锐的东西还是收起来比较好。不然确实容易受伤。”
她说的小孩子自然指的是小於,可受伤的却是岑寻枝,这让后者同样有了被长辈叮嘱的错觉。
虽然他从比弗拉夏更小的年龄,就再也没有父母了。
吉尼夫人问:“长官,您家里有星萝吗?这样的伤口敷一些星萝汁会好得比较快。”
岑寻枝对家里有什么植物并不清楚,但小於记住了这个才认识的名字:“有!”
幼崽蹬蹬蹬跑出去,先前回来的时候他把星萝放在小花园里了。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身影。
个子很高很高,西装革履,衣冠楚楚。
不速之客看见沙发上并排坐着、靠得很近的岑寻枝和吉尼夫人,前者只穿了件轻薄的睡衣。
面对着这仿若暧昧的一幕,男人语调平稳,似笑非笑:“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