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洵见此,轻声道:“您有话但说无妨。”
辛太医点头,“是关于你的伤,内伤。”
赵思洵心中微微一动。
“你能接下张统领最后一掌,据曲公公所言是强行将内力逼出体外所至吧。”
赵思洵“嗯”了一声,那时短暂,可能旁人看不出,但绝对逃不过张昊和曲公公的眼睛。
“以你的武功本是办不到的,但是天底下无奇不有,总有办法能激发人的潜能,我就听闻有一种功法便是以经脉倒逆的形式,将蕴含的内力震荡加快流速,仿若潮汐受引凝聚,若是之后内力回流倒还好,可一旦消耗一空,干涸的经脉便会如灼烧一般疼痛,然后破裂,严重者可走火入魔。你的伤势颇为类似,是不是偷偷练了这个?”
辛太医说到最后,脸色凝重而严肃。
赵思洵一怔,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可是在辛太医的面前,他又犹豫了,斟酌之后,他问:“那功法叫什么名字?”
辛太医看了他一眼,“无极功。”
赵思洵皱了皱眉,“我没听说过。”这是实话。
“没听说过就对了,你应当也碰不上。”
闻言,赵思洵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辛太医不答反问,“你知道这功法由何人所创?”
赵思洵扯了扯嘴角,“我都没听说过,怎么会知道?”但话虽这么说,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第一代云霄宫宫主释无天。”
辛太医的回答肯定了赵思洵的猜测,心道叶霄这人还真是百无禁忌,自家的东西随便给他这个外人。
他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于是问道:“这功法很厉害吗?”
辛太医说:“想想叶雪山这天下第一人,还有云霄宫这三百年间屹立不倒的天下第一宫,你说这功法厉不厉害?江湖中人,不,天下谁不羡慕,谁不想要这个功法?只是垂涎归垂涎,又岂敢上天山生出事端?”
赵思洵听着这声感慨,心就更加难受了,忍不住道:“您说您一个大夫,知道的还真多。”
“活得久了,看尽天底下乱七八糟的事情,总比别人多知道一些。要说这天底下哪儿还有纯粹的地方,也就只有云霄城了,百年如一日,镇守天山,那地方再冷,人活着也知道为的什么。”
赵思洵:“……”
见他无言,辛太医失笑了一声,“看我,人老了,就扯远了。”
赵思洵扯了扯嘴角,说:“那我这练得肯定不是什么无极功,因为就一招,还是偶然所得,关键时刻用来保命的。”
辛太医颔首,“原来如此。”
赵思洵想了想,又问:“虽然此事阴差阳错,不过您会联想到无极功,那其他人……曲公公和张昊会不会也觉得像呢?”见辛太医看过来,赵思洵解释道,“您别多想,我就怕惹不必要的麻烦。”
“放心吧,老朽也只是机缘巧合之下,见过修炼无极功而走火入魔之人,因你的伤势突然想起来,旁人应当是看不出的。”
这话仿若一剂安神汤让赵思洵暗暗提起的心放下,不过修炼无极功会走火入魔吗?
他有心问一问,就怕问多了让老太医察觉,便有些犹豫。
辛太医看他踌躇的模样,微微一哂,嘱咐道:“好了,老朽不管你练的是什么,不过为了你好,今后再也不要用了,引人注意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很伤身体,以你的武功,再来几次,就不仅仅只是经脉破裂,而是寸寸断裂,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赵思洵最知道好歹,他连连点头,保证道:“我明白,我最惜命了,一定听您的。”
“但愿如此。”辛太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回宫了,有事再派人来找我吧。”
赵思洵展颜一笑,狗腿道:“您老慢走。”
三日后,赵思洵拆掉了手臂上的固定,也终于能够正常出现在人前了。
他第一件事便是进宫谢恩,而望帝也正好等着他。
皇帝抬手阻止了赵思洵行礼,关切地问道:“身体如何了,瞧着气色好上许多?”
赵思洵笑道:“劳父皇挂心,除了手臂还使不上力气,其余已经无碍了,太医说再过个把月,便可恢复如初。”
“辛太医的医术朕是信得过的,正好一个月的时间,你也差不多该启程了。”望帝说完,见一个小太监端来一把小凳,便示意放在不远处,对赵思洵招手,“坐。”
赵思洵没有推辞,依言坐下,而殿内除了曲公公之外,其余宫人纷纷退下。
其实距离呼延默和段平沙的决斗已经过去两个月,连北寒武士都没有理由再逗留南望,自然三国之间也该达成了共识。
大庆要求入冬之前各国太子进粱都,以商来年开春北伐大计,算着时间最多还有三个月,撇去赶路一个半月,的确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