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刘升斗大放厥词。
黑山白水立在他身后,表情微微扭曲。
刘升斗一早上在这里喝了半天茶,终于憋不住炫耀:“五殿下的正妃人选这就定了,是定远将军齐北和的嫡次女,定远将军谁不知道,那可是赫赫威名的老将。端阳齐氏更是位列八大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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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第显赫,光是嫁妆单子流水般拉不到头……五殿下出身高贵,母族同样势大……”
中心意思:五殿下殷程有国相支持,更有强大姻亲,把你从储君之位上拉下来指日可待。你四年前上位不过是走狗屎运。争什么皇位,不如洗洗睡。
殷臻要笑不笑听着,指尖在茶杯上轻点。
愚蠢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半靠休息,正好借刘升斗之言听听他五哥动向,一直坐到日头西斜,不见愠色。
刘升斗意犹未尽。
黑山白水:“……”
殷臻和宗行雍关系所有死侍心知肚明。
他二人默默在心中想:
汝南宗氏位列氏族之首,岂是虚有其表的八大氏族可比;宗行雍手掌兵权和一半虎符,在边关朝中根基深厚,拥兵自大,虽远赴边城摄政之名不在,一回城必然腥风血雨;嫁妆……
黑山白水对视一眼,噎住。
姑且算是嫁妆。
汝南宗氏富有天下矿山,掌经济命脉。家主宗绅曾放下豪言但凡有人把独子拿下,愿拱手让出一半家私。
“嗒!”
茶杯盖清脆地磕在杯沿。
殷臻终于不耐,眉眼郁郁:“说完了?”
刘升斗没说完,但都是宫中的人精,心知再留下去没准殷臻给他治个“以下犯上”的罪。
他一个人待在这鬼地方,说是协同太子抗敌实际屁大权力没有,每天吃饱了撑了摸着肚子到处逛,太无聊。
军营里的兵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刘侍郎心想,他得找个正常人说话,免得自己变蠢。
他这脑子可是家里老人在佛前上供几年求来的,千万要保护好了其中聪明才智。
刘升斗目的达成,圆润地滚了。
耳边呱噪消失。
殷臻揉了揉眉心。
他从刘升斗的话中得出两个关键信息:一,国相给五殿下选了正妃,对方家世不低;二,国相和殷程的联合比他想象中强,但没那么强。
张隆自己有个独女,他没将女儿下嫁说明对殷程器重有限。
另外,还有一件事。
三年守丧期临近。
殷臻感到头痛。
摄政王进来时他眼皮剧烈一跳。
“太子又做了什么亏心事?”宗行雍脚步一转往桌案走。
殷臻轻咳:“没有。”
“最好没有。”
窗“啪嗒”“啪嗒”响。
他俩视线同步外移。
一只信鸽拍拍翅膀落在窗外,绿豆大的眼珠滴溜溜转。左脚绑着不起眼的信筒,外围绕着几圈细细的红绳。
殷臻略一抬手,将它抓进手心,取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