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距离铁牛不过七八步距离,可一上午俩人都没怎么说过话。
铁牛看出孙秀文有意在疏远自己,从昨晚上开始,他就变得沉默寡言了不少,偶尔跟自己说一句两句的也是日常必要的对话,再也不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脸上也再也没了笑容,就连复习也是草草说一下当晚的任务就丢下自己一个人看书。
铁牛伸袖擦了擦汗,眼巴巴地孙秀文,目光透出无奈。
这两天孙秀文说的那些话时而回荡在他脑海里。
什么他的婚事他自己做主,跟他没关系,他担不起责。
什么他们都是风中飘零的树叶聚散不由他们,每一字一句都透露出他对自己变了的态度。
想到这些话铁牛心里就酸酸的,说不出的难受。
他鼓起勇气走上前,站在孙秀文身边说:“太阳太晒了,你到树下面坐着,剩下的活我来帮……”
话没说完被孙秀文打断了。
“不用,你歇着吧,实在闲你帮别人去,我这不需要你,我自己能搞定。”
他今天干劲十足,满头大汗,也不擦,任由它们滚落,胳膊机械地重复挥舞的动作。
铁牛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劝,明知道孙秀文是因为生气才不肯歇着,他还是拙嘴拙舌地说:“以前你动不动就爱跑到树下歇着,我叫都叫不起,一会儿说腿疼,一会儿说胳膊疼,我还是……”
他想说他还是喜欢那个样子的孙秀文,真实,纯粹,有一种特别好玩的直率,信任自己,全心依赖自己,不拿自己当外人。
可是话没说完就被孙秀文打断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孙秀文停下动作,嘴角勾着一抹讽刺,“以前你还没相过亲呢,现在不也有未婚妻了。所以说啊,一切事物都是在不断发展和变化的,没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以前我干活娇气、懒散,不代表我一辈子都这样,今天我靠着自己的努力,几乎把工分都完成了,就差这么一点很快也能搞定,通过今天我发现,我离了你的帮助也不是不行啊,其实再苦再累的活,我自己一个人都能搞定。”
他难得的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的话,但说完就开始气喘吁吁,明显体力不支的样子。
铁牛担心地说:“你别勉强自己,你早上都没吃饭,一下午连口水都没喝。”
“行了,别磨叽,哥还有力气,现在吃的苦是弥补以前撒的懒,等我适应这个强度就好了。”他轻飘飘地说,“以后也就不需要你了。”
说完,又继续挥舞起锄头。
铁牛心口涩闷了一下,好像更空了。
他明白过来了,怪不得孙知青今天这么拼命,原来是要锻炼自己适应起来,以后都不打算找自己帮忙了,他不是生一时的气,而是打算以后都跟自己做切割。
说不清哪来的冲动,他大步跨上前,一把握住孙秀文的锄头,“你嘴巴都皴裂了,你歇歇喝口水。”
孙秀文的脸色惨白的不像话,被铁牛那么一拽,站在那瞬间头晕眼花摇摇欲坠。
但他还是皱眉拒绝了,“我不渴!”
他继续干活,每次挥舞锄头的动作胳膊都在发颤,铁牛是老把式,一看就知道他快撑不住了。
“你再这么下去会昏倒的。”铁牛急的声音都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