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神对我的惩罚,因为我也曾心怀妄念。”老妇人继续说道:“而我最终没有任何事,因为神看出我是值得被救赎的。”
“行行行,不和你啰嗦。”黄毛也懒得理会这个神神叨叨的老人。
坐在前排的虞良听得很是无奈。
这个迷雾貌似是李花朝放出来的,四舍五入一下李花朝就是神对吧?
要是这些信徒知道他们的神是李花朝这么一个玩意儿,估计会当场退出教会吧?
“砰——”
有什么小东西从天而降砸在车顶。
突然的声响让所有人心里一惊,他们纷纷抬起头看向车厢的顶部,但隔着一层铁皮,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后是接二连三的响声,陆陆续续有石头一样的东西砸在车子上,仿佛敲打在众人的心头,紧张的氛围在车厢里蔓延。
“是冰雹,是冰雹。”女学生看向窗外,还是她最先注意到这窗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于是众人又望向窗外,眼见一个个冰雹穿破迷雾砸在地上砸在车窗上才又松了口气。
幸好,这只是冰雹而已。
“着火了,那里着火了!”黄毛注意到窗外的迷雾之中隐隐跳跃着橙红色的光芒,又是咋咋呼呼地惊叫起来。
透过迷雾只能看见隐隐的火光,但火焰的面积似乎很大,火光冲天,连绵到整条街道。
然而诡异的是,这火焰并未驱散雾气,反倒使这迷雾更加浓密,几乎要凝聚成固体。
“第一位灵吹号,就有雹子和火搀着血丢到地上,地的三分之一和树的三分之一都被烧了。”老妇人继续朗诵着词句,然后挥舞着手中的小本子,加重自己的语气,“看见了吗?这一切都和审判上写的一模一样,这是预言,是预言!”
她在胸前作揖,低头祈祷着:“愿所有迷途的羔羊知返。”
“呵,那我倒要问问你……”黄毛冷哼一声,他似乎最看不惯这种神神叨叨的人,“我都不算你是马后炮了,现在冰雹和火是有了,算你说得对,那血呢?不是说雹子和火掺杂着血的吗?”
“血?”老妇人听出黄毛口中的揶揄之意,同样冷笑一声,“血在羔羊们的身体里!你是不会懂的,你不会懂。”
“你就继续瞎编吧。”黄毛和她互相看不顺眼,于是也不想理会她。
而坐在车前排的虞良却是皱起了眉头,老妇人的这番话让他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审判日,这是女孩画册上描述过的东西,虽然有所出入,但现在依旧在李花朝的推动下发生了。
老妇人刚刚所说的“迷途羔羊”指的应该是他们这些没有宗教信仰的人,而那句“血在羔羊们的身体里”又似乎在暗指另外一件事。
虞良想起了女孩画下的另外一页。
“用羔羊的血,将衣裳洗白净”。
用迷途中这些人类的血来洗白衣裳吗?
洗白她身上的那件黑袍?
所以这可能会是某种活祭仪式。
虞良的心中生出些许猜测。
如果是活祭仪式的话,仅凭这老妇人一个神婆显然是不够的,这个小镇里可能还有很多和她一样身穿黑袍的人,还有可能那帮刀斧手就是这个教派专门的打手。
自此以后,这辆公交车内便陷入了安静,他们本就不是同一类型的人,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此时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快点到达避难所。
“月清路就快到了。”前方的司机大声说道:“不过这个临行仓库不再公交车路线上,我没那么熟悉路,我们最好还是下车走过去,否则可能会撞车什么的。”
“好。”
车厢里传来稀稀拉拉的回应声。
黄毛也站起身来,回头看看那个老妇人,笑一下问道:“来,这次我们要进迷雾了,你的神有没有告诉你什么预言,你可以先和我们说说。”
沉默,公交车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没有人动弹,似乎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老妇人的话语。
老妇人抬眼盯着他,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喉咙里蹦出来:
“祂告诉我你会死在下车的第七分七十七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