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蕊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内屋,半响,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对外宣称本宫抱恙,不见客,就按你说的做。”“哎。”佛堂外,方嬷嬷领人拿着食盒走进去,门口两个壮硕的婆子站在那,给她开了门,屋里的光线暗了许多,比屋外偏冷一些。蒋茹茵坐在蒲团上,前面放着桌子,桌子上是一叠厚厚的经书,蒋茹茵面前也摊开了一本,她正执笔抄着。方嬷嬷命人把食盒放下,哼了一声,“蒋侧妃娘娘,这些经书您可都得抄完了,好好抄完了才能给太孙殿下祈福,害人之心不可有。”蒋茹茵放下了笔,看都没看那盒子一眼,笑道,“说的也是,当着这佛祖的面,害人之心不可有啊是不是,方嬷嬷。”方嬷嬷转头看了一眼供着的佛像,忽然身子一颤,来自信仰给予的压力,让她从心底涌起了一股惧怕之意。不过很快她就调整过来了,指了指蒋茹茵桌子面前的经书,煞有欺压的架势,“蒋侧妃娘娘,在太子殿下回来之前,您就好好抄写这些经书吧。”☆、052吉人有天相夜晚来得很快,佛堂里尤其的昏暗,四周紧闭的窗户外传不进来多少声响,入了夜的晚上,屋子里有些冷。五月的天到了晚上就会有些凉意,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忽略,这佛堂里一床被子都没有。蒋茹茵靠在了几个垫子叠起来的位置上,摸了摸肚子,轻笑道,“看来,你还没出生就不太受欢迎了。”旁边食盒里的菜早就凉了,蒋茹茵没有碰过,带进来的糕点尚且能充饥,饿一点,能清醒一点,这样的夜晚,睡着了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样子的事。深夜佛堂里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屋外守门的婆子估计也睡了,蒋茹茵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透过纸窗模糊的看到屋外,接近月半的夜晚,不算太暗。转过身来,正对了那几尊佛像,几乎是一身高的观音。蒋茹茵走了几步到蒲团前,慢慢跪了下来,仰头努力看清楚了那和宁的神情,她有很多的不确定。不确定茯苓能不能在府门关闭前出去,不能确定碧儿会有好的办法,更不能确定,自己会在这里留多久。但她这辈子,注定要走在这条不确定的路上,纵使有再多,她都得坚定往下走。这三年来她看到了太多的东西,皇家背后的阴暗,官场中暗地里的较量,一个家族可能因为一个人覆灭,也可能因为一个人荣耀,太子妃的所作所为她不恨,因为很可能有一天,她蒋茹茵也会为了自己,为了蒋家,为了她身边想保护的一切,做出类似的事情。“菩萨。”蒋茹茵低喃了一句,“这世间哪有绝对的对与错,是非曲直大都是人说了算,我知道自己不算是什么好人,但这世上,谁又能这么确信的站出来告诉世人,他是个绝对的大好人呢。”第二天方嬷嬷过去的时候,发现食盒里的东西没有动,有些惊讶。此时蒋茹茵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了,方嬷嬷看她这么从容的样子,又换了一个食盒,心中是不屑的很。等她离开之后,蒋茹茵站起来打开了那个食盒,里面的素菜很丰富,丰富到挑不出错来,若是她饿晕了,那也纯属她自找的。到了晚上,方嬷嬷继续过来,取走之前的,再换一个。升起的太阳再度落下,佛堂里重新回归了黑暗,太子府太子妃身子病恙,紧闭府门不见客已经第二天了。太子府内气氛压抑的很,张侧妃她们都知道太孙中毒晕过去,蒋侧妃被关的事情,但太孙从瑶花阁出来究竟去了哪里,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给过答案。蒋茹茵靠在禅坐的位置上,四周有些冷,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代表着正好的月色,蒋茹茵抱紧了双膝,微眯了眯眼,明天很快就来了第二天临近中午,太子府来了客人,皇后身边的姑姑堇秋带着八王府三少爷和三少夫人过来探望身子不适的太子妃和太孙。这忽然到访的人没有办法拒之门外,在瑶花阁内,见完了太孙,苏谦默提出在带着新婚妻子去阳关前要见一见妻子的好友,蒋侧妃。赵蕊看了一眼苏谦默身后那个温温柔柔的女子,笑着拒绝他们的要求,“下本是太子府的丑事,既然你们问了,我也不怕丢人,太孙这回忽然中毒,是在吃了蒋侧妃院子里的东西后,太孙本来身子就不好,这么吃下去,多的话有可能危及性命,我就把蒋侧妃关了禁闭,等殿下回来再行审问,也怕冤枉了蒋妹妹呢。”太子妃的话滴水不漏,关禁闭又不是什么大责罚,不过是劳累了一些,寻常人都受的住,怕冤枉了蒋侧妃,等太子回来查明也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