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芍。”
虞长宁的目光飘向窗外,这些年,她骗过了所有人,也包括她自己。她几乎忘了这个名字,这个满载着父母之爱的名字。
娇娇端起空碗,“阿芍姐姐,你再睡会儿。阿婆说,生了病的人要多睡觉才能好得快。”
“好,谢谢娇娇。”
到了夜间,董婆子的小儿子回来了,虞长宁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是个二十出头的猎户,生得高大壮实,一张脸与娇娇有几分相似。她原以为他是娇娇的父亲,可娇娇却唤他二叔。
她不知娇娇的父母在何处,这一家子只有他们三口人。
她亦从董婆子口中得知,董二郎每日天不亮就要出门打猎,然后将猎物卖去镇上,晚上才能归家,很是辛苦。
这般艰辛,却也只能赚丁点儿银钱,还不如富人随手打赏的多。
可即便如此,他今日还是提着一打滋补的药材回来了。
董婆子眼中闪过心疼,却也没说什么,只默默地将其中一份煎好,给虞长宁送了过来。
虞长宁将摘下的镯子塞进了董婆子手里,“我知婆婆一家心善,只是我们养伤期间总不能白吃白喝,还请婆婆收下,就当是我们这些日子的嚼用了。”
董婆子虽未见过什么世面,但她一掂便知这只镯子至少得有一两,抵得上他们全家大半年的吃喝了。
“这可使不得,这太贵重了。你们还要上京寻亲人,留着傍身更好。”
虞长宁按着董婆子的手,“那就请董二哥拿去镇上卖了,卖得的银钱一部分给我们姐妹买些补品和药材,另一部分我们也好带着上路,更方便一些。”
董婆子见她这般说辞,才听劝地收下了这镯子。
青黛是在第二天午后醒来的,而躺了整日的虞长宁已经可以在娇娇的搀扶下慢慢挪动了。
她们在董家养了几日,直到青黛能下地走路时,两人决定向董家辞行。
当初赤金镯子卖了八两银子,如今还剩下七两多。董二郎受她们所托,从集市上带回了两头毛驴。
虞长宁知道董婆子不会收下酬银,便偷偷将成套的耳环和项链藏在了娇娇枕下。
未免打草惊蛇,她们选了最迂回也是最稳妥的法子,乔装回虞家。毕竟方仲青身边有个阮思灵,也不知可不可信。
官道店舍内坐着两个穷酸书生,只点了阳春面,小二上菜时忍不住朝他们翻了个白眼。
热汤面下肚,其中一个书生拍下四枚铜板,起身搀扶同伴。
两人行至门口时,却见三人迎面走来。
“小二,来两斤酱牛肉,四个小菜,三斤烧酒!”
那是三张陌生的面孔,可是说话之人的眼睛和声音却与那晚林间的杀手渐渐重叠。
她们的心跳如擂鼓般击打着胸腔,却不得不稳住心神,低头垂目地继续向前走去,与这三人擦肩而过。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