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父举起酒杯,祁炎很快站起来,跟他碰了一个。
“哎!”余父往下按了按手,示意祁炎坐下,“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们父子俩不搞那些,坐着喝。”
余母也举起手里的果汁:“来,小景,咱们娘俩喝。”
余景木讷地端起果汁:“我不就在B市?”
“你就过年在B市,”余母半是责怪半是骄傲,“不过你和小炎工作忙,爸爸妈妈都理解。”
酒杯碰撞,却如钟声洪亮。
“当——”
余景被祁炎拉去沙发坐下,不由分说就往他嘴里塞了半颗剥好了的沙糖桔。
春晚的小品让一家人捧腹大笑,余母笑得肚子疼,一个劲拍余父的手臂。
余父不解:“哪里好笑了?”
余母揩了揩自己眼角的泪:“你不觉得那个台词很好笑吗?”
“什么台词?”余父问。
“我知道我知道,”祁炎匆忙吐出瓜子壳,举手抢答,“就那个——‘这都是我的词儿啊!’”
他学着小品里的语气,粗着声音添油加醋了一把,让刚缓过劲来的余母重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肚子说自己不行了。
余父没觉得小品好笑,他觉得余母好笑。
两个人乐成一团,祁炎也跟着笑。
只有余景没笑。
他仿佛一个局外人,一个旁观者,默默地看着这极度不真实的一切。
像在阳光下折射出绚烂色彩的肥皂泡。
或许下一秒就很轻易地破碎掉。
他等着。
接近零点,祝福后即将响起倒计时。
余父已经困得不行,回屋睡觉。
余母打了个哈欠,叮嘱余景祁炎早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拜年。
“十——九——”
祁炎应了一声:“妈,年货我都放车里了,明天你别收拾其他的,直接下楼就行。”
余母眼睛一瞪:“你又带了什么回来?纯纯浪费钱,你看家里东西多得很,随便拿点儿出去多好啊!”
“五——四——”
“大姨不是爱吃海鲜吗?我给特地运了些新鲜的过来。还有大伯爱吃肉,我从内蒙弄回来半扇小羊。咱弟弟今年高考不是考上大学了吗?我和余景给他买了个电脑,放心,最新款,小孩肯定都喜欢。”
“三——二——一——”
“过年啦——!”
祁炎搂住余景的肩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新年快乐。”
余母笑着“哎哟”了一声,也不跟祁炎说那些杂七杂八的了,赶紧转身回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