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在情在理,陈原君也不好再提要走,只得返回原先座位,耐心等候着。
冬天室内要关门闭户点炭盆,坐的久了难免觉得燥热,陈原君也觉得红意攀上脸颊,身上发热,他站到窗户边上,开了一个角对着冷风吹,吹了一会儿却并不见效,那种燥热还在继续蔓延,并且心脏逐渐加快跳动,越来越不舒服。
他给自己切了脉,发现不对劲后,即刻重新站了起来,再次找到陈公子公子告辞,陈公子故技重施再次挽留,陈原君却是头也不回的直接就走,只留下陈公子在后面唉唉呼唤。
陈公子眼看他已经走到楼梯口,连忙挥手让仆人跟上去,就算拦不住人也要见机闹大,务必让陈原君好好
()的丢一回脸。
这明阳楼人来人往,书生众多,消息传播的又快,想必能让陈原君大大的丢个脸。如果他是个要面子的人,没准还能气的吐血哩!
陈公子只要想到这样美好的未来,简直大笑三声,快活的手舞足蹈。
陈公子派的仆从追到楼下去,却没想到就这一眨眼的功夫,陈原君硬是跑的不见人影,什么都没见着。
他们撞见一个半大孩子,询问有没有看见一个身穿锦衣的公子时,半大小孩指了指东边的巷子,“好像是顺着那边走了,那人是不是得了风寒啊?满脸通红。”
正是陈原君的特征,仆从们赶紧顺着东边跑去搜查了。
半大小孩进了明阳楼,要打包一个招牌菜带走,小二还记得这位早上来下过订单的,忙从后厨端了菜出来装进食盒里,“您拿好。”
“行,明天早上我再把食盒还回来。”小孩提着食盒,转身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车夫喊了一声,就行驶着离开了。
沈知澜把食盒小心搁在脚边,又小心注视着坐在马车另外一边的人,“陈公子,你还好么?要不要去医馆看看?”
陈原君的脸实在烧的厉害,通红通红的,浇水上去都能听见响。
他喘息着,“我,我没事,谢谢你,把你放到客栈门口就好了。”
“好吧,反正我顺路,但是你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记得去看大夫啊!别把小病拖成大病了。”沈知澜碎碎念着,“车上只有温茶水,你稍微喝一点。”
这几天雪下的大,沈齐担心家人出门不便,硬是雇了马车来接送,一直雇到开春。沈知澜也不想一踩一脚的雪,也没拒绝。
也是碰巧,出来买东西会碰见陈原君,他始终记得这一把好嗓子,立刻就发现了陈原君。陈原君也知道明阳楼门口没遮挡,干脆行险,躲到马车上。
灯下黑效应永远管用,那些人压根没考虑别的,加上沈知澜装的似模似样,立刻被糊弄了。
他躲在马车上,听着沈知澜小声念叨,捧着茶水小口小口饮着,三言两语之间,都把彼此的家庭籍贯打听了个清楚。
陈原君知道了沈知澜是闲散宗室,沈知澜知道他是出身苗州的考生,家中仅有一位寡母。
“那陈大哥天资聪颖加上一路辛苦啊,才十九岁已经考会试了。”沈知澜没忍住赞叹,别看电视剧动不动就演二十岁的大臣,三十岁的宰相,其实能在二十岁前有所成就,已经是人中佼佼,天纵奇才。
陈原君忍不住笑了笑,“你也不差。”他早就知道有宗室子提出创立了《大焱报》的事,此刻依然是城中热门话题,无数人
受益。
“我也不过是看到邸报,拾人牙慧而已”沈知澜正要谦虚两句,突然盯到地毯上多了一块浅白色的泥,他忍不住捡了起来,“这是从哪儿带进马车里的”
捏着还有点像橡皮泥,软绵绵的,可以塑造出形状。
陈原君看到这块泥的瞬间神色巨变,没忍住在脖子上一摸,遭了,掉了!
“估计是鞋底子带进来的吧,最近雨雪天气,到处都湿哒哒的。”他顺势说。
“可能是吧,还挺好玩。”沈知澜揉捏了一会儿,又重新丢下,“陈大哥也知道《大焱报》,去投稿试过吗?”
陈原君盯着马车角落,嘴上回答,“我先前就透了一篇,全当凑凑热闹,虽然很想继续跟知己们谈论,但会试在即,还得先把心思收回来。”
“对喔,开春就要会试了。”想想会试的流程,沈知澜望而生畏,在一个小屋子里待三天共九天,还是把他扬了算了。
陈原君一边说话一边打量沈知澜,看身量不超过十岁,或许没发现呢?毕竟两者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沈知澜掀起帘子,突然喊着到了,陈原君这才发现自己住的客栈到了,他拢了拢外衫,“这回多谢沈公子,下次肯定登门拜谢。”
“不客气,”沈知澜笑眯眯的,“陈大哥记得叫大夫,然后好好休息,考试需要一个好身体喔!”
他握住拳头,“加油!”
陈原君也学着他的样子喊,加油。
目送陈原君进了客栈,沈知澜盖好车帘,这才敢小声惊呼,我滴妈呀!
这位文章锦绣的陈大哥,原来是位女性吗?!刚才那一小团软泥,不正是用来伪装喉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