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景意外下马,他好像早已经看透尘世,而眼下的情景,就像是自己早已就料好的穷途末路,他不急也不躁,只是抱着孩子的手臂缓缓摇摆,嘴里哼着轻快的歌谣,让人一时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沈妙容越是看着侯景幽幽荡荡的样子,就越是担心眼前这个孩子,它还那么小,秀眉蹙在一起,大声嘶吼:“侯景!”“吵死了!”侯景挥了挥手,有人从后面上前,将严淑媛带了上来,她遍体鳞伤,衣不蔽体,狼狈的不成样子,侯景一脚踹开在意欲保护沈妙容的陈蒨,抱着孩子慢慢附在沈妙容的耳边,“这就是我的志向,你看,她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帮我办多少事情,你看,她就算是再喜欢陈蒨,再倾心陈蒨,陈蒨至终都不会看她一眼。”沈妙容顺着侯景的话,缓缓侧首,看见晕厥的陈蒨极力想要保护自己,手伸向自己的方向的样子,她身躯一震,力气竟是在渐渐消散一般。“侯景!”陈霸先大喊了一声,拿着武器就冲上前去,而陈顼紧随其后,为得是要将陈蒨和沈妙容解救出来,这一刻等的太久太久。还未冲到中间,只见侯景邪邪一笑,匕首横在陈蒨的脖颈上,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鲜血顺着脖颈溢出,却不致命。“你若是上前一步,你侄儿的性命只怕是要不保。”侯景笑了笑,匕首在暖暖的阳光下泛着寒冷的光,让陈霸先一行人止住了脚步。细微的痛感让陈蒨睁开了眼睛,对上的是沈妙容些许暗淡的眼眸。“妙容……”陈蒨想要到沈妙容身边,却发现横在自己匕首,比起匕首在脖颈间的疼痛,沈妙容暗淡的眼眸更让人百爪挠心。沈妙容的暗淡只是一瞬,下一瞬急急出声提醒着陈蒨:“子华,小心!”只见侯景的匕首翻转,刺在陈蒨的肩膀。鲜红的血液顺着肩胛流出来,染红了衣服,蜿蜒而下的红痕,只让人觉得触目惊心。“呃……”侯景抽出匕首的那一刻让陈蒨倒抽一口冷气,肩上的疼痛直达大脑,侯景这一记刺得深,他觉得几乎都快进入骨,尖锐的刀刃深深在自己肩膀的血肉里横冲直闯,而蜿蜒的鲜血更是染红了沈妙容的眼。“子华!”沈妙容匍匐着向前,没有一点刚才关心他人的样子,眼中只有陈蒨,他鲜红的衣襟,他忍痛的模样,他紧皱的眉头,他护她的坚定,他时不时的愚弄全部混合在一起,只是一个陈蒨而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陈蒨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虽然还在想着他怎能对严淑媛如此绝情,却又在这一刻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他可还安好。“呃……”“怎么?”侯景舌尖轻颤,将匕首上沾染陈蒨的鲜血渐渐舔去,眼中的邪意更甚,报复的光坦坦荡荡,“这可是陈将军当日行刺之时用的匕首,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你的好朋友,陈将军你可是不认识了?”“我说了,你们若再上前一步,我便要了陈蒨的性命!”侯景拿着匕首再次划向陈蒨,威胁道。陈霸先派过去的一小队人马止步,不敢再上前半分,毕竟他们有些人也曾经是陈蒨的部下,侯景手上的是他们敬爱的陈将军。“你!”沈妙容抬眼,眸中的憎恨燃烧着熊熊烈火,“侯景,今日之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不过是一个妇人。”侯景蹲下来,捏着沈妙容的下巴嘲讽,“你这般伶牙俐齿,可是想早一点陪着陈蒨在黄泉地府作伴?”手上的匕首再次翻转,这次横在了沈妙容的脖子上:“还是说,想要在陈蒨前面开个路?”陈蒨疼到极点,说的话轻飘飘的,即使是威胁,也是孱弱的厉害:“侯景,你别动她……”看样子,伤很重。“可真是一对鹣鲽情深的夫妻……”侯景缓缓收起了匕首,仿若这场游戏一点意思都没有,而现在也已经是没有了兴趣,他看向那个婴儿,“你母亲费尽心机,又能怎么样,人心本如此,这一点她永远都不会明白!我大计未成……”他低声喃喃,目光呆滞,像是印证了什么一般,十分颓然。“只要是我宇宙大将军的人,身上就应该有所向披靡的信心和冲锋陷阵的勇气,我相信,你们没有一个士兵是无用的!”侯景大吼一声,比起陈霸先的军队,士气高涨,他接着说,“我汉国千秋万代,定是永世长存,将士们!上!把我们失去的都夺回来!”一听自己的将领这样说,侯景那边的士气十分高涨,侯景命人将沈妙容和陈蒨捆在一起,拿着武器迎着陈霸先摆着的阵就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