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翡立刻便问:“陆羽茶舍究竟是怎么回事?”宋惊雨还是个行事稳妥忠诚可靠的人,云翡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那里出了差池。宋惊雨来找她,也正是要来解释这件事,云翡遇险,失踪,他一直内疚不已,寝食难安。“当日我送云琮回到荆州之后,立刻带了五个人过来,这五人都是将军最为信任的亲信,我安排好一切,让他们在陆羽茶舍做好手脚,我在城外接应你们。没想到那天,他们被下了蒙汗药。追杀你的人,至今不知是谁派来的,但有一点很肯定,这五人之中,必定有内奸,不然此事不会泄露,也不会被人利用。我将此事告知了将军,不知为何,将军却不去追查。”云翡一怔,也觉得不可思议。父亲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没道理知道这五个人中出了奸细,还留在身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百思不得其解。宋惊雨道:“小姐,夫人传了信来,阿琮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太好了。”云翡高兴不已,暂时放下了陆羽茶舍的事情,兴致勃勃地问:“宋大哥,你可是升了官?”宋惊雨脸色一红,腼腆地笑了笑:“多谢将军提携。”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紫书道:“小姐,将军请你过去吃饭。”云翡点点头,便去了赵晓芙的帐中。吃过早饭,大军准备开拔,云定权突然改变了计划,上书朝廷,言军中有人染了瘟疫,不得不放慢行军的速度。云翡从京城来时乘坐马车,只是一天的路程,但是大军步行,还有辎重粮草,最快也要五六天才到京城。云定权又刻意放慢速度,巴不得林青峰和尉卓等不急了先开战。大军慢慢朝着京城进发,云翡的心情越来越焦躁。云定权每日和幕僚将领商议完军事,余下的大部分时间都陪着赵晓芙。胜券在握,美人在怀。云定权愈发的神采飞扬,举手投足都有了一股掩饰不住的王霸之气。云家军这些年来在他的率领下,大大小小打了不少仗,经验丰富,又刚刚战胜了秦王,真是士气大振,所向披靡的时刻,大齐早已分崩离析多年,尉东霆手中的京畿军虽然兵强马壮,是所有大齐兵力的精粹,但京畿军常年驻守京城,论实战经验,根本比不过云家军,同时应付林青峰和云定权,京畿军几乎没有胜算的可能。云定权的胸有成竹只会让云翡心里更添忧虑。她担忧着尉东霆的安危,常常夜不能寐。而这份担忧,她还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在云定权的面前,她还要强颜欢笑,祝父亲旗开得胜。因为一日三餐都摆在赵晓芙的帐中,所以云翡一天至少见和她三回。赵晓芙每日早上都是一副很累很倦的模样,慵懒无力,像是不堪承接雨露的花蕾。美丽的鹅蛋脸总是带着不悦的嗔色,那这一抹嗔色却显得那么妩媚,勾人心魄。云翡想到那一夜听到的声音,硬生生忍住心里的不适,低头吃饭。虽然不想回到京城,不想面对父亲和尉东霆刀戈相向的那一幕,时间还是弹指而逝,京城快要到了。傍晚,大军到达渑池。县令识趣地带着全家人搬离,将县衙腾给了云定权。赵晓芙和云翡住到县衙的后院。不到半个时辰,晚饭摆上来。一想到马上就要到达洛阳城,云翡口中的饭菜索然无味,形同嚼蜡。赵晓芙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低头一声不语,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云定权立刻关切的问:“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再忍一天,等到了京城,我让宫里的御厨给你做菜。”云翡听到这句话,筷子顿了一下。他对她可真是体贴,当年母亲在净土寺住了一个多月,粗茶淡饭,可没见他问过一句。可惜,人家赵晓芙对他的这份好意不领情,也不感动,冷冰冰道:“我不想进京。”“为何?”“你们要打仗了,我害怕。我想留在这里,等你打赢了,再来接我。”云定权笑了,宠溺地看着她,调侃道:“胆子这样小,有我在,你怕什么。”赵晓芙冷哼了一声,半晌不说话,眼圈却慢慢地红了。“怎么了?”云定权连忙抬起她的下颌,一副慌乱心疼的样子,好似要将她捧在手心里吹上几口气。云翡看着他关切小心的模样,心里堵得厉害,就算是云琮被人伤到要死,也未见他如此心疼过,她难过的几乎想要放下筷子抽身就走。赵晓芙抬起头,突然大声冲着云定权喊道:“你攻破长安的时候,我亲眼看到母亲死在我的面前,流了很多血,我再也不想见到血。”说着,啪的一声,激动地将桌上的碗筷都拂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