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烛就放在床头,青书立刻高兴地爬起来吹灭。
两人并排睡下,时间确实已经很晚了,青书这时候原本早就该睡了,方艳青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哄他睡觉。
但没想到黑暗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青书又突然小声道,“姑姑真的只喜欢青书一个人吗?”
方艳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为何如此发问,没有得到她立刻回答的青书就往她怀里更靠近了些,有些闷闷地开口道,
“我知道无忌弟弟很可怜,他没了爹爹妈妈,还生病了。我可以把太师傅和师叔们分给无忌弟弟的,但是……”
“姑姑能不能只做青书一个人的姑姑,无忌弟弟生病的时候五婶一直把他抱在怀里不肯放手,我只有姑姑会对我这样好。”
方艳青自幼在古墓中长大,长久不见天日,在黑暗里视物与白日无甚区别,她微微低头就看到了青书满是泪痕的小脸。
他说,“我是没有妈妈的孩子,我只有姑姑。”
青书稚嫩的嗓音尤带着哭腔,听在方艳青耳中只觉心如刀割。
这一年来因为张翠山夫妇的惨死,只留下无忌这一个遗孤,他又身中玄冥神掌随时危在旦夕,武当山上的众人挂心于他。
相比于健康的青书,难免更注意无忌几分。
从前只有青书一个孩子,如今被分去太师傅和师叔们大半注意力在无忌身上,青书也才十一岁,自然会有落差和不安。
但他确实是个很懂事善良的孩子,没有因此排斥无忌。
反而很有师兄风范地照顾无忌。
可是师叔们可以让出去,但今天见到从来只对他一个人笑的姑姑对无忌也笑了,青书的不安到达了顶峰全部化作了对她的依赖。
方艳青从不知青书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这些其实是可以想见的,尽管身为武当
再次收徒30
峨眉山上,大雪纷飞。
重阳节从武当离开后方艳青又在外因事忙了一月多,等再回到峨眉山上时已经是满山被厚厚积雪覆盖的腊月了。
不过派中的事务平时她都是交给几个嫡传弟子共同管理一部分,本就不必她事事亲力亲为地操心。
做了掌门后,方艳青的寝居就搬到了后殿。
而她以前住的小院倒也没有空置,而是给了胡青羊住着,自从当年因事将青羊接过来长住后,这十年里她大半的时间都在峨眉。
如今胡青羊是峨眉的客卿长老。
左右当初是她兄长胡青牛加入了明教,她又未曾,现在平时就负责教授感兴趣的弟子们医术和制药。
晚间方艳青和胡青羊相对坐在后殿的榻上下棋。
棋艺还是她教的。
她执白子,胡青羊执黑子先行,即使她让了五子仍下地艰难,清颜秀丽的脸上苦思冥想地皱着眉头。
方艳青也不急,本就是只当做消磨时间的闲情。
她目光落向窗外,看到窗户上弟子们新帖的红色窗花和外面走廊的屋檐下在夜风中微微摇曳的大红灯笼,一时想起旧事。
“又要过年了……”
方艳青不禁有些时光飞逝,物是人非的感慨。
胡青羊终于落了子,闻言也往窗外看了一眼,却是有些苦恼又无奈地笑道,“是啊,哥哥又送信来催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