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你明白的吧?”曹虎头笑了,桃花眼里波光潋滟,十分包容道:“赵姑娘豁达坚韧,我明白你的意思。”豁达坚韧的姑娘讪笑道:“好好,那个,你明白就好。”裴滉扯着胡须,一脸的无语,暗道: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糊涂装明白,倒是绝配,以后可有好戏看了!赵时悦趁着曹虎头走到前面去探路的功夫,赶忙将月娘叫到身边,低声请教道:“婶子,这武襄县到底有什么好?你们怎么也想也不想就来了?”月娘瞧见了她眼里藏着几分不确定,暗道:这姑娘看着半点不犹豫,却原来自己心里也没底呢。月娘老早之前便与丈夫商量过利弊,此时又将之前的种种分析,再重复了一遍。先说除了并州那样的虎狼之地,其他各州官衙,对待流民的态度,其实都是大差不差的,要么统一安置在一处无人之地,要么打散了与当地村民混居。唯一相同的是,都要开荒。有的是由官府衙门统一押着去开荒,开出来是官田,不必缴税,但也不归开荒之人所有,以后种出来的粮食,还得交至少一半的佃租给衙门。赵时悦听得心惊,愤恨吐槽:这还真是不把人当人啊,就算是牛马也不带这么压榨的吧!幽州开荒倒是与别处不同,虽然也强制要求一名成年男丁三年之内必须开出来十亩荒地,一个名成年女子三年之内必须开出来八亩荒地。但也同样规定,开出来的荒地,归开荒之人所有,且前三年是不必缴纳粮税的。赵时悦听得心里松了一口气。月娘却又笑道:“赵姑娘,你可知有句话叫‘荒地无人耕,耕出来有人争’?你们姐弟和咱们家都是一样,背井离乡又无族人可依靠,如今运气好遇到了贵人,哪有不紧紧抓住之理?”这年月开荒种地可没那么容易,开出来的田地保不保得住还两说,没有族人依靠,人单力薄,往后与村邻争水、抢柴、发生口角,估计都要受尽欺负。赵时悦上辈同样生活在小镇农村,哪里不明白这些道理。见曹虎头探路回来,赵时悦连忙把之前替赵寄奴剥的松子递给他,十分殷勤道:“曹哥哥,你辛苦了,松子,吃不?”曹虎头还没好意思伸手接呢,赵寄奴却先不干了,瞪着曹虎头,极为不忿道:“呛呛抢,坏!”赵时悦将没眼色的小娃娃强势镇压,直接将一小撮松子仁塞到曹虎头手里,套近乎道:“嗨,你这小屁孩儿,要不是有曹哥哥在,咱们这一路上还不知道得死多少回呢,曹哥哥他能是外人吗?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吃你几颗松子仁怎么了,真是个护食的小抠门儿”“噗嗤!”裴滉见此忍不住失笑出声。这小丫头果真是极有意思,说她单纯吧,人家还知道悄悄求证,说她有城府吧,却又讨好谄媚得如此直白。偏偏那曹家小儿却无比受用,明明是小小年纪便领兵杀敌的狠人,此时竟也像个纯情少年,耳根子都红了!“哈哈哈……”实在可乐!赶车的牛囝却不解风情道:“先生,这路也太窄了,马车轮子都卡在石缝里了,您怎么还笑呢?奴实在想不明白,这武襄县有什么好的,您就真的非去不可么?”裴滉同样茫然道:“是啊,武襄县有什么好的,怎么就一定是它,或者是他呢?”又走了三四日,天气越来越冷。清晨草木上结有薄霜,有时候还吹着北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疼,众人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赵寄奴和赵妮妮白日里基本上都窝在裴滉的马车里,就怕小孩子体弱,又受风寒。好在一路上能遇到的村落也越来越密集了。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在谋户人家借宿一晚,用银钱也能在村子里买到足够的粮食,价钱比起并州小镇时,竟还要便宜将近两倍。由此可见幽州并未遇到旱灾,至少武襄县的百姓,大多都还手有余粮。翻过一座铺满枯黄野草,长着高大胡杨树的绵延长坡后,一座不算雄伟的城池便隐隐映入眼帘。同样映入眼帘的,还有一队披着玄色铠甲的古代骑兵,正朝着他们飞驰而来。曹虎头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家表舅竟老早就等着他来,还带了一队兵马亲自迎出城外好几十里远。甥舅俩避开众人,到长坡另一边去互通有无,大约是在担忧什么,那并不相似的两张脸上,都带着一模一样的严肃。曹虎头的表舅大约有三十出头,嘴唇上留着两撇精心修整过的八字胡,下巴上还有十来厘米长的一把须,可见是位美髯爱好者。其五官端正,气质内敛,明明披着一身锐利的玄色铠甲,可瞧着却像是个温文尔雅的文士书生。也不知曹虎头是如何跟他解释的?那美大叔竟时不时地朝着赵时悦姐弟看过来,目光里带着几分打量,也带着几分犹豫,隐约还带着是几分猜疑,总之复杂得很!222系统试图活跃气氛道:【你还别说,这场面瞧着真像是富家少爷带着灰姑娘回家,结果被长辈各种挑剔,关键是灰姑娘自己还拖家带口的,男方长辈怕是更不欢迎了,啧啧!】赵时悦没忍住爆粗口:【你啧个屁!本姑娘清清白白的,神特么灰姑娘,你才灰!】赵时悦一边怼着系统,一边下意识地拍了拍身上的泥灰。等回过神后,又暗自唾弃:这该死的自尊心!我一个流民,“灰”一点怎么了,那是逃难保护色!曹虎头跟他表舅交流结束,两人一起走了过来。赵时悦莫名有些紧张。曹虎头笑得也有些勉强,却语气温和道:“武襄县一般会将流民安置在稍微偏远一些的村镇,赵姑娘你们倒是不用,待会儿会有人送你们去县城附近的大湾村安置,我还有其它事情耽搁,便不陪着你们同去了,等日后有机会,再去寻你们叙旧。”另一边,曹虎头的表舅正恭敬地邀请裴滉去县城落脚,务必让他好尽尽地主之谊。裴滉并未拒绝。赵时悦他们却是无法拒绝。迎来送往,两队人马,就在这枯草荒原处彻底分开,一队继续往前,一队则右拐朝后。赵时悦赶着驴车,车上坐着弟妹,旁边则是张家人,都沉默地跟在一名带路的兵士后头。鬼使神差的,赵时悦没忍住回头望了一眼,却正好跟曹虎头对上目光。赵时悦冲他笑了笑,故作潇洒地挥了挥手,算是道别。222系统嘴贱道:【别挥了,再这么一挥,感觉更像是一对儿被棒打的小野鸳鸯了!】曹虎头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