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格外安宁。夫妻两个谁也没说话,翌日一早起来,请安过后,夫妻二人就出了王府,往城外去了。
王府角门外,霍缨看陆晏骑马随在马车旁,一同离开,才现身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之后他兜兜转转,去到一处小宅子,还没进去就听里面咳嗽声。
“怎么又咳的这样厉害?”
贺笺笺咳的满脸通红,脖颈青筋迸起。好容易止了咳,只觉昏昏沉沉,沙哑着声儿:
“霍大哥,我只怕牵连你。”
霍缨叹气:
“千里之外的宁乡是什么光景谁又知道,你如今这样,我怎么安心让你走。韩墨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怪我。”
贺笺笺嘲弄的笑了:
“他怎么会怪你呢?我是如何,他根本不会在意。他心里有人,同我成亲后,心里苦着呢。”
霍缨蹙眉,但韩墨的心事他知道。这场亲事,韩墨苦,贺笺笺也苦。
“没事,都过去了。”
贺笺笺一双眼睛泪盈盈的看霍缨:
“我们一同长大,这么多年,只有霍大哥才是真心待我。”
霍缨笑了笑,但贺笺笺哪怕说这样的话,却也从没想过放弃陆晏。
“你心里念着世子,也是应当的。”
尔后又道:
“世子爷他,也弃了我。他把身契给我了,还给我请了官。”
笑容别提的落寞,贺笺笺痛苦的闭上眼:
“是我连累你了。”
霍缨摇头:
“当初韩墨也是这样决定的,所以你说韩墨怎么会心里一点都没你呢。我们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
他说着,鼻尖酸涩,眼眶泛红。
是啊,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贺笺笺看他这样,垂下头去。
她不能离开盛京,哪怕陆晏说,等她养好身子,过了年再走。
所以她跑了。
霍缨见贺笺笺这样,倒又急着开解她,但不知说什么好,他们之间的话题仿佛从小到大,始终围绕的就是他们几个人。如今韩墨已死,他们能说的,也只剩下陆晏了。
“世子一大早带世子妃走了。听说要去整军。不过营里并没接到整军的政令,倒是古怪。”
贺笺笺从这句话里敏锐的觉察出了什么。
陆晏行事,从来都不会随心所欲。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必事出有因。于是她转头,柔弱的笑着,劝说霍缨:
“不管爷如何,咱们始终是他的人。爷既去了营里,你也该同从前一样跟去才是,爷有什么差事,也有人分派不是。在爷心里,咱们终究都是不一样的。哪怕他提拔了旁人,又怎么比得了?”
这话说的霍缨心里又热起来:
“你说的对,可我这一走,你这边就无人照料了。”
“我有采儿。况且也不是什么大病,无非身子虚弱,将养一番就是了。霍大哥还是快去吧。”
霍缨想了想,交代采儿几句,就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