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终于有了种扳回一城的胜利感。
会把密码放在小兰房间的只有一个人,贝尔摩德,他是在听到密码“分散在三个显示屏上”时想通的。其实这一点并不难猜,只要让思路小小地转一个弯:正向推理时收获的无穷无尽的疑问,都在剧情的设计角度出发是迎刃而解。
在偌大的邮轮上找三个小小的电子显示屏,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换一个方向想,为什么要设计这套密码?因为问题不在于炸弹该怎么拆,而在于该由哪些人拆。想到这里时,谜题就通顺了,他把拆弹的过程想象成出现在漫画中的一幕幕:
自己一个人(或者是两个人)下到底舱,从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乌丸莲耶口中得知炸弹倒计时即将结束,而拆弹的密码那么长,系统那么复杂,他一定不吝于说出来,以欣赏临死前拖人下水,对方脸上绝望的表情。
接着,就是船上的红方齐心协力把他们找出来。说不定还有“不可能……不可能做到”和“最后的密码在哪里?”这样的困境。情绪落到低谷再上扬,故事的最后,一定是密码被送到自己手中,所有人齐心协力,创造了一场力挽狂澜的奇迹。
……多王道。
多热血。
一部合格的少年漫合该是这样的。
其余找到密码的人选,柯南还没完全想好,但有一个人选是确定的,毛利兰。电光火石间他想到系统挥手展现在自己眼前的其中一幕:贝尔摩德在门前,转头遇到了正好回来的小兰和园子,至于三人的相遇为什么会发生也有了答案,因为贝尔摩德就是悄悄过去把密码放在那的。
如果没有自己的蝴蝶效应,少年侦探团本该在两人身边,小兰就不会因为找人而提前回房间查看。有三个小孩子在身边,他们起码会玩到午夜,而那个时候,放完密码的贝尔摩德已经走了。
柯南再一次体会到“蝴蝶效应”的含义。
“但是,如果,我是说假设——”他看着唐沢裕,“如果集齐密码是真的来不及呢?炸弹即将爆炸,那时你又该怎么做?”
唐沢裕含蓄地说:“一般不会发生这种事。”
“所以,”柯南的语调忽然一沉,他用笃定的口吻说:
“第二个找到密码的人,是诸伏景光。”
……
柯南从没有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就是棋逢对手,他像在棋局对弈,落出一子,并同时缜密地观察着对手的一举一动。
毕竟在此之前,他没有坐在棋盘前过。
要承认这一点的确有一些让人沮丧,可事实如此,他就是一个被导演的角色,而演员本人还一无所觉。这种操控和引导是无形的:从表面上看,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出于独立的判断而决定,但跳出当时的情境才发现,所有回应的话,都是精准预测了他的性格后的特定反应。
换句话说,只要创设好一个场景,就能让他做一件事。
而现在不一样。
现在是柯南切切实实——用手上已有的信息套取到了更多,考虑到对象是唐沢裕,这无疑是一场胜利。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大脑皮层都因轻微的压力而兴奋起来,心跳速率急促,将血液强劲地泵向四肢百骸。
柯南的指尖微微地发着热,他又抛出了一个新话题:“思维跃迁,是真的吗?”
他也学唐沢裕说一半留一半,在炸弹的密码上,推论扩展到诸伏景光就点到为止。系统在耳边说:【你不要再问了。】
在他提问时,电子音就一直响在耳边,只不过柯南一直无视了系统的阻拦。电子音渐渐碎碎念起来,【你的问题我都知道,我也都能说,为什么偏偏要舍近求远?……你们是都不信高科技啊?】
唐沢裕也分了一点心思和系统聊天,他说:【我感觉不对劲。】
电子音:【……】
不同于柯南那头的狂轰滥炸,格外聒噪的电子音在唐沢裕这里安静如鸡。唐沢裕随口把问题推回去,若有所思道:【他怎么会猜到这么多,是看到了什么吗?】
他反问柯南:“你的答案呢,是什么?”
柯南:“假。”
“既然这样,”唐沢裕挑起了一个微妙的笑,“那么,‘思维跃迁’就是我凭空生造的一个概念……自然怎么说都是真的。”
【什么看到什么?】系统这时才弱弱接话。而他也在反问,唐沢裕随口道:【不该看到的东西吧。】
【哈哈,】系统抹了把赛博汗,【还能有什么不该看的?】
【我不知道。所以这不是该问你吗?】唐沢裕含笑瞥了一眼。
他眼神的方向似乎在看柯南,但系统知道,他一直注视着视野边缘的银白色屏幕,赛博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与此同时柯南说:“就算是空口编的,也该有让人信服的整局,我想知道的就是这个。”